穿出去的一瞬间,她却后悔了,后悔并不是因为这件衣服不好看,或者有啥瑕疵,恰恰相反,它太好看了,布料上面的暗纹,在太阳底下光华流转,透露出一种低调的华丽,走在街上,所过之处都引来海量目光,令穿惯了粗糙衣裳的她觉得很不适,不自觉便加快脚步,从弹棉花店里面躲进去,直到晚上夜色降临,四下无人,才顶着满头满身的白棉絮走出来。
伙计帮她把两床被褥打包好,驼到马背上,她牵着马,朝杜家的书墅赶去。
一路上颈背都在发痒,大约是棉絮钻进衣领飞了进去,她好不容易找到地方,那看门的老汉却说今天书院休假,学生和夫子都不在,去了状元楼聚宴。
她把被褥卸下来,交给看门老汉,又塞了一点碎铜板,叫他帮忙跑一趟,把东西送到严霁楼房中,那老汉拿人手短,收了钱笑眯眯地就跑起来,把东西送过去了。
身上还有一笔现银,是转交不得的,绿腰只好自己跑一趟。
打听到状元楼的位置,她站在石桥上,远远地看见灯火通明的楼阁。
越往近,越能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知道上面人多,她便把马拴在门外,进去到大堂,找到店小二,叫他帮她去通个信,叫严霁楼下来。
二楼,觥筹交错,灯影摇红。
“霁楼,咱们这些人中,你是中举希望最大的,书院全靠你了,我们都敬你一杯!”
严霁楼今日身着暗红色团花交领袍,显得皮肤愈发白皙,眉目俊美,听见众人的恭维,轻轻一笑,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日后发达了,不要忘了我们这帮兄弟们呐!”
这时,小二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严霁楼长睫翕动,露出意外的神色,“我马上下去。”
众人见他神色有异,顿时轰然起哄,“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有艳遇了?把人引上来,让大家也饱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