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听了,皱纹纵横的老脸上露出慰藉的笑容,“你这个娃一向谦虚得很,说可以就是稳了,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老族长家是五口靠山的大石窑,因为纵深特别深,所以采光有时候不太好,再加上老族长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偶尔就会显得室内气氛特别深沉。
黑色雕花的方桌上,陶碗里面茶汤色浓,粗茶叶沉沉浮浮,老族长喝了一口,和茶叶一块嚼着吃了,看着严霁楼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也知道这个小孩性子古怪,和他们家这些人都不太亲,所以也不为难他。
但是长辈该表示的关心还是要有的,于是他温了嗓子,“你考试的时候腿没疼吧?”
听见这话,严霁楼低着的头轻轻摇了一下,“没有。”
他微微勾起自己的脚后跟,隐在暗处的脸上浮现丝丝笑意,“我嫂子走前给我带了兔毛袜子。”
老族长听了这话,长叹一口气,“你哥确实娶了个好媳妇,只可惜,他娃命不好,没有那个福气。”
严霁楼漫不经心地附和,坐在椅子上双腿平行,后跟抵着砖地,左右来回,轻轻晃动,像是在做游戏。“是啊。”
他本来是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来回踢着腿玩儿,可惜他忽然发现,现在他的腿已经长到很长,再不能支持那样的玩耍了。
“不过我说,小楼,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这回试一考完,业立起来,马上就能成家了,不管是为你自己,还是你嫂子的名声,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你嫂子再住一块了。”
老族长站起来,望着院外面院墙底下的一片花草,“你们不是还有三口老窑吗?反正分家是迟早的事,不如趁早说清楚,看谁住进去呀,你过去也行,把新房子留给你嫂子,到时候人家爱干嘛干嘛,咱们严家绝对不是那种死板的人,用不着谁来挣贞节牌坊,你嫂子呢,要嫁人嫁人,要招婿招婿,咱们绝对不说半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