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腰站在河边,对着水面,照自己的脸。
最近好像丰腴了不少,或许是村民送来的那些鸡鸭羊给喂的,本来是属于严霁楼的贺礼,但是严霁楼吃东西不太行,于是都填进了她的肚子里,不光是脸上,她收紧身上棉袄,好像连腰肢都变粗不少。
再加上她不喜欢戴帽子和头巾,素来白皙的脸上,已经被大风吹出了青紫色的瘢痕。
她的头发,到了冬天,也不像春夏那样光滑油亮,反而泛起很多毛躁的碎发,让整个人都潦草许多。
绿腰解开发髻,让一头长发垂下来,对着河水用手指梳理。
风把它们吹得四散,这头头发是她从小留到大的,即使对这头头发的保养,让她爹妈都很不乐意,觉得是无事找事,给自己添麻烦,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有多重要。
将头发重新用木簪子盘上去,又微微将两鬓扯松,她这才满意地一笑,将自己从河里捡出来的石头,装到布袋里,挑在肩上,迎着朔风一路回家。
路上碰见村里的熟人,见她一个人背着石头,就要上来帮忙,绿腰拒绝了。
到了门口,远远地就看见房顶上白烟缭绕。
严霁楼又在烧炕了,身上沾着秸秆碎叶,头发上零星掉着几缕玉米秆的毛穗子,一只手背用力揉着眼睛,脸上花花道道地从门里出来。
看来是这闹心的烟囱又难为他了。
“小叔叔。”
绿腰轻轻叫了一声,严霁楼听闻,抬起头,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在他骨相孤峻的脸上,好像是两尾俏丽的游鱼。
看见寡嫂一瘸一拐,他不禁神色郁沉下来,“这是怎么了?”
绿腰蹙着眉,转身把石头放下,带着哭腔道:“下河去捞石头,河水太凉,脚上冻疮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