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禾捏着手中的帕子,认出了为首的人,那正是当初来客栈绑架自己的人。
“原来是这位小娘子,你不是已经是李公子的人了吗,为何在此处来找我们县令大人,这样见异思迁可不好,只是大人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一人,既然你已经来了,就陪着县令大人一起到黄泉吧。”
那人笑得阴险,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心中有过一丝慌乱,映月已经到府上去找人,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若是不能,她和郑翊很有可能葬身于此。
“你们公然伤朝廷命官,这是死罪。”
“小娘子莫不是走错了地方,在我们面前讲这些仁义道德,我们只管能不能得到好处,大晋建国,山高皇帝远,我们也是良民,可朝中腐败,强加赋税,兼并良田,哪里还有活头,若不是我们自己寻了出路,可能早就是一缕亡魂了。”
为首的盗匪穿着褐色的粗木衣服,身量高大,络腮胡上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可郑县令是无辜的,他外放到此处,为百姓修建水渠,重建家园,教民耕织,一直为百姓做着好事。”
苏婉禾听到那人的遭遇,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都逃不脱贪污腐败,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她并不希望这些人都被蒙蔽了双眼:“你们放了郑县令,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小娘子不要说笑了,若不是崔刺史,我们这些人早就已经丧命,郑县令错就错在一心为了朝廷,可朝廷何时将我们放在眼中。”
为首的人越说越气愤,若不是那些贪官,他们何至于此。
“可你们又知道崔刺史是什么人,你以为蜀地饥荒是朝廷没有救济,朝廷在第一时刻就派了人前来,拨了救灾的银子和粮食,可最后这些银子,又到了谁的手中。”
苏婉禾不卑不亢,裴珣谈公务的时候从不会避讳她,也正是如此,才知道崔刺史在这里一手遮天的事情。
她继续道:“你可知为何灾后重建一直没有成效,只因为崔刺史将壮年男子都征发到矿山,为他做免费的苦力,留下一些孤儿寡母,最后只能饿死,这位大哥,想必你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可崔刺史一直在蒙蔽你们。”
那人拿着刀迟疑一会儿,神色凝重,半晌才抬头看向苏婉禾:“他是朝廷的人,你要帮他就是要帮着朝廷,我不会受你欺骗的,上去,将人绑了,带给崔刺史。”
他身后的人上来了两个带刀的人,直直地冲去苏婉禾走去,苏婉禾摸了摸袖中的东西,深吸一口气,在两人即将靠近的时候,将袖箭对准了他们:“你们不要过来。”
“这小娘子没想到还是个烈性子的,不过先让爷摸摸,若是将爷哄的开心了,爷说不一定会让你死个痛快。”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苏婉禾是来真的,第一箭落在柱子上,让两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娘子原来是跟我们开玩笑的。”
苏婉禾闭了眼睛,想到裴珣教她的方法,稳住了心神,当初她在客栈被袭,裴珣便差人给她做了这把袖箭,携带方便,就是为了让她应不时之需。
她举起手中的袖箭,屏住呼吸,“嗖”的一声,突然听到哀嚎的声音,苏婉禾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果然ʝʂց看到两人捂着肚子和腿倒地。
那些人看到苏婉禾手中的武器,一时心中说不准,迟疑了半晌,还是上前,不多时,其中一些人已经中了箭,苏婉禾仿佛看到了希望,就在她以为能逃出去的时候,袖箭里面的箭矢已经用完。
“大家不要怕,这小娘子手中已经没有箭了。”
苏婉禾如临大敌,她和郑翊最终被关在了一处密道中,这密道暗无天日,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几盏微弱的烛火,里面大概有人住,被打扫赶紧,还有博古书架,上面放着价值不菲的古玩。
郑翊终究还是迟疑出口:“窈窈......你和李公子......”
他忘不了刚刚那人的说辞,他们少时相识,苏婉禾一直是上京女子学习的典范,是他心中夫人的人选,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与旁人是那种关系。
苏婉禾并未说话,只是出神地看着那博古架上的东西。
“怎么会呢,李公子救了你,是我想多了。”郑翊自嘲笑笑,安慰自己。
“无论怎么说,都是我今日连累了你。若是你还愿意的话,我回去便将柳桑宁遣返回家,等我外放结束我们就成亲好不好。”郑翊的语气似有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