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之余,输得一塌糊涂。

“孙愚。”姚广孝盯着孙敬之,突然郑重地唤起他的名字:“你可认输?”

孙敬之心神不宁,只得说道:“伯父与家父一向交好,应晓家父的秉性,孙家世代居于孔孟之乡,历来淡泊处世,实不喜官场沉浮,就连小侄这永城主簿之职,也不过是因为同窗盛情相邀,才勉强为之,如今正是丁忧之期,才得以告假返乡,而小女……”说到此处,孙敬之面上一黯,连连淌下几滴急泪,“吾膝下只此一女,难免娇宠,礼仪德行并不出众,怎可配及龙孙?更何况,小女顽劣至极,前几日游湖失足落水,被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如今,命将不保,何顾其他?”

姚广孝危然端坐,闭目不语,仿佛老僧入定一样,而袍袖下面却是掐指一算,忽然眉头一展,微微抬眼说道:“也罢,此次我不带她走便是。”

孙敬之刚刚面露喜色,只听姚广孝又道:“不过,此女虽然出降孙家,但终究是要凤栖宫苑的。你且回去,不出半日,她自会醒来,只是对于此女,你也不必苛责管教,尽可任其自然处之,他日待到该走的时候,你也不要相阻,这一切皆是命数!”

一番话说完,姚广孝便不再开口。

孙敬之起身之后,对着姚广孝静拜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城内,一座静肃的青砖小院里,微雨落花,藤萝架下,一个青衣少年对着那空空的秋千,满脸伤心,低头自责。“孙少爷,少奶奶请您进去呢。”

一个梳着双螺髻,身穿紫花粗布衣裙的小丫环站在不远处轻声低唤,那青衣少年抬眼望去:“紫烟,妹妹醒过来没有?”

名唤紫烟的小丫头悄悄抬起头,还未开口,那眼中积蓄的泪水已然说明一切,青衣少年叹息一声,终于走进屋内。

孙家书香世家,虽然官职低微,人口简单,但是因为乐善好施,家世清白,所以在小小的邹平也算得声望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