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没想,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扔到她的脚边。
“金创药,赏你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仿佛他所赐予的,不是一瓶药,而是一条命。
若微并没有去捡,她眨了眨眼睛:“反正都是一死,还上什么药,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
她的话把他逗笑了,那些围成一圈的男人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少主,这丫头有点儿意思,不如赏给我当个暖床的丫头吧!”一个满脸浓密胡须的大汉说道。
“塞桑,她才多小?怕是还没成人呢!”刚刚那个拿鞭子抽打若微的汉子不满地瞪了那人一眼。
“洛峰,带她回去。”少年脸上无喜无怒,丢下这句话,扬鞭就走。
若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地上拎起来横放在马背上,只觉得一阵剧烈的颠簸,震得她五脏六腹都要从嗓子里跑出来,她刚要挣扎,后脑便被重重啪了一下,随即就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济南城大明湖畔的妓院内,香风阵阵,琴声悠扬,汉王朱高煦却一个人喝着闷酒。
“二爷,这一人独自饮酒,岂不是辜负了良辰美景,更是冷落了我们的娇客。”一个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百花楼内最隐闭的一座绣楼内,他竟然如入无人之境,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汉王的视线中。
朱高煦抬起头,顿时愣住了:“是你?”
“正是纪某。”他唇边带笑,而眸子里却透着阵阵寒意,既未行礼,也不问好,如同主人一般坐在朱高煦的对面,伸手将站在边上捧壶而立的美人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又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是秋棠吧,好个美人胚子,把咱们二爷的七魂八魄都给勾走了,如今只把你这儿当了王府了!”
“纪纲,你休要太过放肆了!”朱高煦额上青筋直跳,最近窝心的事情太多,偏他也来凑热闹,明知道他突然出现在此地,必是大有蹊跷,可是朱高煦还是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怒火。
“急了?”他脸上阴晴不定,是别有意味的笑容:“才刚这样就急了,要是二爷看到纪某手中的折子,怕是要把纪某的脖子拧下来当球踢吧!”
朱高煦浓眉倒竖,立即挥了挥手。秋棠会意地微微转眸,冲着纪纲一笑:“既然纪爷是来找二爷谈要事的,秋棠就先告退了!”
“哦?你要走?”姓纪的在她胸口双峰之处狠狠捏了一把,又附在她耳边低语着,态度轻浮至极。
秋棠虽是风月场出身,也不由羞红了脸,但她自有应对之策,只伸手在他脸上轻轻一抚,笑意吟吟地说了句:“改日定当奉陪!”
惹得纪纲哈哈大笑,她却站起身,带着抚琴的女子袅袅离去。
纪纲直愣愣地看着她玲珑的背影,半晌才回过头来,只是再对上朱高煦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幅神情,又阴又冷,眼中还带着三分杀气。
“那朝中的拦路虎,纪某也为二爷除去不少,二爷自己却到现在迟迟还不肯动手,是心软了,还是改主意了?似乎忘记通知纪某了!”他话音冰冷,一只眼睛紧紧盯着朱高煦,仿佛他才是正经主子,而朱高煦不过是为他服务的一粒棋子。
朱高煦轻哼一声:“动手?动什么手?本王现在封地,好好的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早就不管朝中的事情,就是这次圣上亲征,都未曾召本王前去护驾随行,依本王看,纪大人,还是另觅名主吧!”
“呵呵呵!”纪纲一阵冷笑:“二爷是用不着纪某了,只是这河还未过就开始拆桥,似乎来的太快些了!”
朱高煦早就十分厌烦他这份嘴脸,最初两人的交情是起于战场之上,还有几分英雄相惜,又在一次醉酒之后,将心底之事吐露一二,不料他竟然信誓旦旦,要以自己为主,为自己成为储君扫平一切障碍。
本以为这是一句戏言,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只让他侧目胆寒。朱高煦承认,他想要这个储君的位子,因为事实上,朱棣能够夺下南京,继位称帝有一多半的战功都是朱高煦打下来的。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在战场上,自己第三次救下朱棣,并为他挡下那只暗处射来的冷箭时,朱棣眼圈微红,郑重其事地拍着他的肩头说道:“老二,你大哥身体不好,将来这江山还是要传给你的!”
所以,他一向认为,他只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东西,并不是与当今太子,他的长兄夺权。所以这个纪纲借着朱棣的宠幸及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以为朱高煦排除异己为名,大肆陷害忠良,更逼死了一代才子解缙,还常常来邀宠请赏,对此朱高煦既不满又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