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琵琶,玉指轻抚,一曲《梅花三弄》信手而弹。

“一弄梅花花未开,两小无嫌猜。二弄梅花花正红,玉宇琼楼、朱门宫阙之中留下几多情?三弄梅花花已落,独自享寂寞。转眼又是杨柳青,何不打开家门迎春风?”

没有哀怨惆怅,凄楚缠绵,旋律中少了一丝幽雅,却多了一缕柔韧,推、拉、吟、揉之间使流淌出来的曲音委婉柔美,正是“弦弦掩抑声声思”,闻者莫不动容。

然而她玉指稍一停歇,转瞬再起时,已然换作《阳关三叠》。

曲音突变,激昂悦耳,力透苍穹,越过小小的静雅轩,传到很远很远。

“姑娘!”湘汀立在门口,面上表情有些不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吧!”此时的若微,如同天山上的雪莲,又像皑皑白雪中独幽的红梅,孤傲出尘中极致的美,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冷浸浸的让人有些畏惧。无喜无悲的神情中,掩藏住自己心底真正的悲喜,原本纯真而脆弱的内心,被硬生生的裹了一层铠甲,为自己强披一件黑色的外衣,包裹住全部的怯懦与无助。

这样的她,在湘汀眼中是如此的陌生,十五岁的少女仿佛一夜之间历经沧桑,还未盛开却忽地早早凋零了,这样的她,只会让人更加心疼。

湘汀低垂着头,不敢去看她的神色,因为不忍,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蚁:“太子妃差慧珠送来汤药一碗。”

若微的手突然一歇,曲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