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们两人的心情也明朗起来,紧紧跟在若微的身后快步如飞向山顶攀去。

三元观三面青山环抱,前通小径后靠溪冈。数十株槐柳绿如烟,一两塘池水清照影。实在是一处难得的清幽之处,也真乃道家清修之佳境。

置身其中,还真能感觉到几分仙气。

若微三人走至观门口,早有一名中年妇人,带着两名清秀的道童,连同荣公公在门口相迎。

“若微姑娘,这是宫里的老人桂嬷嬷,以后衣食起居就由她打点照应,这三元观乃是皇家道观,规矩甚多,姑娘安心住下,桂嬷嬷会慢慢教你的!”荣公公态度和蔼,说完,便领着两个小道童去车上搬着箱笼与包袱。

桂嬷嬷五旬左右,肤色微暗,此时还是一身宫内服饰的打扮,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若微,面上看不出是何情绪,只说道:“姑娘先随老奴进去吧!”

若微与紫烟、湘汀跟随她步入观内。进入观门才发现这三元道观别有洞天。过了门楼,是两座讲经说法的殿堂,后边才是居住的殿阁,两侧各有厢房。几处院子,住房共有数十间。而不远处,顺山势而建,在这山间、水上还有凉亭数座,小桥几处。

若微等人跟在桂嬷嬷后面,一直走到最后一所院子,穿过西厢房后面的月亮门,进入一处小跨院,里面是三间正房,三面围墙,院内有一株老槐树,还有一小片翠竹,显得格外幽僻。

“姑娘,这就是清心院,姑娘以后就处在此处,老奴就在前面殿里的西边耳房,有事再唤我!”桂嬷嬷推开房门,微微一颌首就径自出了小院,向前边走去。

进入房中,才发现这房子仿佛好久都没有住人了,室内有些潮湿,窗棱上还有些隐隐的霉斑。

桌案、茶几、书架与床榻,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房角处挂着密密的蛛网,若是换作上山之前,见到这样的情景,若微肯定难过的又要落泪,而此时她不动声色,挽起袖子捡起一把扫帚,踩着凳子就开始扫房。

湘汀怔了一下,立即说道:“紫烟,去给姑娘扶着,我到外面打水,咱们好好收拾一下!”

“这房子,还能收拾的出来吗?”紫烟嘟囔着:“就是咱们孙府的下人房也比这儿要好多了!”

若微听了,不由笑道:“如今,咱们就是下人!”嘴上说着,手里却并不怠慢,从墙角到墙面,细细地扫着,对着那一扫帚就勾下来的蜘蛛网,若微口里还念念有词:“对不起了,蛛兄,因为本姑娘要住进来,所以得请您挪挪屋了!”

她说的有趣,惹得紫烟与湘汀面露笑颜,解去不少烦忧。

扫墙、擦拭门窗、家具,又拆下床幢上的帐子,清洗干净后晾在小院之中,足足忙到日落西山,三间小屋才焕然一新。

若微双手插腰,站在屋内审视着一切仿佛十分满意,看了看同样是满面尘垢的湘汀与紫烟,她突然开口说道:“紫烟,湘汀,我有个主意,这房子正中是厅,两边各是两间卧房,不如咱们把两边屋里的床摆在一室,三人同住可好?”

紫烟掩唇而笑,指着若微说道:“姑娘是害怕了?这山上到了晚上风声鹤唳、树影婆娑,又不像宫里,外面有守夜的侍卫与公公往来巡视,所以才让我们陪的?”

若微瞪了她一眼:“死丫头,真不识好人心,因为山上夜晚阴冷,咱们三人同处一室,既可解闷,又积了热气,我是为了你们好!”

“好好好!”湘汀立即打着圆场:“姑娘怎么说,就怎么好!”

于是三人齐动手将西边房里的床榻移到东里间,两张床相对而放,又打开箱笼取出锦被、枕头铺盖起来,此时才觉得小屋有些温馨之感。

“所以有人说过,有了床才有家,这床上布置好了,屋里立即舒适了许多!”若微倚在门上,仿佛有些累了,刚刚忙的时候不觉怎样,而如今,稍一停歇,就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姑娘,可是累了?”湘汀最是心细,眼眸一扫,看到若微神情不似刚才那般明朗,立即有些紧张。

“没有,是饿了!”若微呵呵一笑,三人这才想起这一整天因为忧心忡忡,到现在还都未进食。

正在此时,院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回首一看,正是桂嬷嬷领着一个小童手提食盒走了过来。

“桂嬷嬷,饭堂在哪里,下次湘汀去取就是,何劳嬷嬷走这一趟?”湘汀立即满面堆笑,走上前去,接过她手中的食盒放在正中的黑漆圆桌上。而紫烟也伶俐地上前,在凳上用手中帕子轻轻一掸,“嬷嬷请坐!”说着,便扶着桂嬷嬷坐下。

桂嬷嬷四下里一打量,小屋内已焕然一新,而面前三人都是满面拂尘,鬓发蓬乱,不由口中轻叹:“几位姑娘受苦了,只是这观中自有观中的规矩,凡是起居饮食,均要自己动手,这儿也没有什么主仆之分,每日辰时钟起,先去大殿听经,早课结束,方可入饭堂用餐。这一日三餐虽有厨子烹制,但也要轮流前去帮忙,今儿姑娘们第一天来,所以老奴才差人给你们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