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可是对着瞻基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冲着瞻基毫不掩饰地露出一张俏丽的笑脸。
瞻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凑在她耳边低语:“今儿在家好好歇着,等我得了空,带你好好逛逛这紫禁城!”
若微点了点头便坐起身来,刚待下床就被瞻基拦住:“你再多睡会儿,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总要缓一缓。府内一切用度,只管找小善子去办。司棋、司音跟在我身边日子也不短了,最是妥帖,知道你不喜欢老嬷嬷啰嗦,所以指给你的都是些伶俐的丫头,你尽管差遣就是了!”
瞻基说完披上外衣,掀开帘子走到外间。
司音、司棋立即迎上来帮他整好衣衫,另有外面粗使的丫头奉上铜盆、手巾,侍候着梳洗清爽,又在饭厅用过早饭,净手之后换上朝服这才匆匆离去。
若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索性不睡了。只轻唤一声,司音立即近前,伸手将帐幔挽起:“主子醒了,可再多睡会儿?”
若微看她本是双十年华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人又长得极为清秀不由心生好感:“你是司音?那紫烟与湘汀呢?”
“回主子,紫烟与湘汀昨儿歇在西小院了。这府里的规矩和惯例还没得空儿跟她们讲,所以这两天内室就有我和司棋侍候着。主子请放心,都是一样的。”司音一张巧嘴,说得很是麻利且句句都在点子上。若微听了很是受用,心中暗赞瞻基对自己真是事事上心,早早地安排妥当,就连这近前服侍的人都透着一股聪明乖巧劲儿,让人见了就不由地喜欢。
想到这儿若微起身下床,环视内室。司音则扶她走到妆台前,一面又朝外面轻声唤道:“司棋,主子醒了!”
“是!”外面一声应答。
不多时,另有两名侍女进来侍候她梳洗。洗了脸,漱了口,司音又引着若微来到南墙下面两排金漆楠木雕花衣柜前:“主子,这里面是四季的衣裳,也是殿下早早差人备下的。主子看看喜不喜欢,殿下吩咐了,如果不合适,再命人去改!”
若微抬眼一眼,夏季的梅花纹纱袍、娟纱金丝绣花长裙、丝绸罩衣、百褶如意月裙、撒花烟罗衫……又轻软又飘逸,款式和花色都是自己中意的。而冬季的云纹锦缎棉袍、紫绡翠纹棉裙,还有织锦的镶毛棉斗篷、白狐孔雀裘的披风、妆缎雪貂皮大氅,件件精美鲜艳、耀人眼眸。
“让殿下费心了,一切都好!”若微心中非但不喜反而眼中渐渐湿润,人人都说皇子龙孙最是薄情,可是瞻基却是个例外。原本以为三年的不闻不问,是一种放弃。没成想,他是以退为进,居然真的为自己争来了一个局面。
只是这样的情,这样的爱,在以后的日子里是福还是祸呢?若微突然一阵心慌,只觉得一股凉气窜入体内,冷嗖嗖的让人难以支撑。
第十七章 残冬花更艳
若微在花厅用早膳,湘汀与紫烟也前来服侍,此时她们身上都换了府内侍女的衣裳。
湘汀站在一旁侍候汤水,看到若微面色白里透红精神却有些倦怠,暗想自然是昨天晚上与皇太孙久别重逢情浓似蜜,定是颠鸾倒凤纠缠了整晚。
于是眼中含笑,与紫烟偷偷递了个眼色,紫烟不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若微接过司音接来的帕子擦了擦嘴,眼睛盯着紫烟啧道:“吃个饭,你笑什么?”
紫烟上前扶起若微低语道:“奴婢和湘汀姐姐是在笑,看姑娘这神情好像是乏得很呢!”
若微细品她的话,不由面上飞红,狠狠瞪了她一眼。
侍立在旁的司音则说道:“紫烟妹妹,以后这称呼可要改改了。在咱们园子里,主子面前回话唤姑娘或是尊称娘娘都行,可是出了咱们的院门到了前边,就只能称微主子,妹妹可要记牢了!”
一句话,点醒众人。
湘汀听了立即开口问道:“主子,司音说的极是。那如今咱们是不是该去前边,给胡娘娘问个安?”
若微稍一犹豫,刚巧司棋捧着香茶自外面走了进来,她将茶盏奉到若微面前,微微一欠身说道:“照理说,微主子第一天入门,是该去前边问安的。可是殿下并没有交待,今儿一早临出门的时候,殿下还特意叮嘱让微主子多睡一会儿!”
此语一出,众人皆有些踌躇。
若微不禁心中感慨,瞻基处处为我着想,我又怎能让他为难?正所谓适者生存,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该来的总是要去面对。就算今日不去见她,难不成还老死不相往来吗?
于是她站起身看着四名侍女淡然一笑:“还是去一趟吧,既然入了府,就要守这府里的规矩,总不能让殿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