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姣已换下脏污的衣裙,此刻身上穿了件月白色齐胸襦裙,白日里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此刻微乱,眼睛微肿,眼睑下隐着两团暗色,似在来之前早在别处哭过,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缘由。
苏慕凉轻咳一声,上得前来礼数周全道:“姑母,侄女婿来晚了,姑母莫怪。”
他人虽病着,可有一身华服撑着,那原本七分苍白的脸色登时化为了五分,看起来倒也没了平日孱弱不堪的模样,英俊的惹人侧目。
丁芷用看得意女婿的目光满含慈爱的忙道:“是老身叨扰你们在先,你们不怪老身难伺候,老身就感激不尽了,怎会责怪你们,墨青你还病着,快快请起。”
苏慕凉说了声是,撩袍坐在旁侧的紫檀木椅上。
众人又寒暄几句,眼见丁芷神色越来越疲惫,王妃李氏便告别走了,丁若溪想再询问些丁芷的身体,可见翟姣在旁体贴的照看着,便想着明日再来问询,刚要和丁芷告退。
丁芷忽然朝她看过来,微笑着吩咐道:“我这有你五妹照看着,不需要你,你和墨青一起回去休息吧,莫要再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和墨青置气。”
说罢,又吩咐她身边的婆子:“王婆,送他们两人回房休息。”
丁若溪心头一紧,她姑母是知道她厌恶苏慕凉的,怎么忽然让她和苏慕凉同房共枕?不觉喊出声:“姑母,我——”
不待她把话说完,脸上难掩兴奋之色的苏慕凉,冲丁芷道:“那我们就不打扰姑母休息了。”说罢拉着丁若溪的手转身出了门。
待走到离丁芷住的客房远一些时,丁若溪再也无法忍受直接甩开苏慕凉的手朝南走。
苏慕凉不悦她如此行径,在她身后沉喝一声:“给我站住。”
丁若溪只装听不到脚下不停,冷声道:“我姑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若有事,明日白日可以再来找我。”
苏慕凉这些时日想要把人哄回来,不但伏低做小,还总是示弱,可她却依旧对他冷言冷语,尤其是今日~她几次三番的拒绝他,给他难堪,比温柔,她处处不如翟姣,比敬爱他,她更是处处不如旁人,他已经给她足够的台阶下了,她为何还这么不依不挠?!
苏慕凉脸上的笑意彻底落下去,几步走到她跟前怒目道:“是真有事,还是压根不愿见到我?”
因有下人在,丁若溪多少得给苏慕凉点面子,她停下脚步,撩起眼皮看他:“我为何不去你那,你我心知肚明!”
“你——”
连日以来巨大的受挫感霎时从心底直窜脑门,苏慕凉恨的抬手就要打她,然,刚扬起左手,便牵动身上旧伤不要命的咳嗽起来。丁若溪趁着这个空隙,转身快步朝旁侧小道上走。
“姐夫,你先别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的纤细身影忽然从她身后窜出,一脸焦灼的跑到苏慕凉身侧,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却是刚才还在房里服侍她姑母的翟姣。
翟姣手下动作不停,边抬头不悦的斥责她:“三姐,你明知姐夫病着,怎么还这么给姐夫说话?这不是戳姐夫的心窝子吗?你赶紧给姐夫道个歉,这事就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莫要再伤了你们夫妻情分。”
翟姣说完,换了个温柔的语调低头对咳嗽声渐小的苏慕凉劝慰道:“姐夫,三姐的脾气您也清楚,倔强的很,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自然会原谅姐夫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生气事小,伤着自己身子事大。”
此话一出,苏慕凉的心窝子霎时又被捅了一把刀。
他已经不计较她和别的男人苟且的事了,她还要他怎么样!苏慕凉嘴里呼呼喘着粗气,用手指着丁若溪的鼻子怒骂,“我,我就问你,今晚你跟我走还是不走?”
丁若溪斩钉截铁道:“不走。”
“好好好。”苏慕凉气急败坏的一把拂开翟姣,就要上前拉丁若溪:“看来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妻为夫纲。”
丁若溪哪肯就范,前些阵子他还没治好隐疾时,便敢强迫她与他同房,如今他隐疾好了,岂不是可以对她为所欲为了?她吓得脸色惨白,急忙后退避开他伸过来的手,趁他不备,使劲推他一把撒腿就跑。
苏慕凉扑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啃泥,忙站稳身子大声吩咐身边的下人:“来人,给我把她绑到我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