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看着庞映琴微笑坚定的样子,最终点头。
庞德厚到底是庞映琴的父亲,这件事就算跟庞映琴相关。
谢恒转头看向项欣欣:“折磨伤害你的人,是庞德厚。”
他甚至没用疑问语气。
本来挺直脊背打算鼓起勇气跟谢恒一起了解情况的庞映琴直接愣住了,转头去看谢恒的动作都好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僵硬。
“天师……你、你在说什么?”
谢恒继续跟项欣欣说:“当年庞德厚以不让项荣进组做威胁,让你跟在他身边,成为他发泄的变态欲望的对象,挖你眼睛割断你的舌头,还有砍掉你手指的人,就是庞德厚。”
谢恒每说一句,项欣欣的身体都会发抖,身上溢出来的黑气也就更多。
庞映琴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天师你在说什么?我爸怎么会……”
谢恒:“庞小姐,你大概对你的父亲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了解。”
庞映琴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项荣他……”
谢恒:“你面前的这个间接被你父亲害死的女鬼,就是你男朋友的亲妹妹。当年项荣在你父亲的剧组试镜,演技得到认可,试镜结束时也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但后来却迟迟没有收到进组的通知。项荣很看重那次机会,每天都很焦急地等待,做为妹妹的项欣欣,自小在哥哥的照顾下长大,也想为哥哥做些事情,于是就主动找上你父亲,想问问到底什么情况。你父亲有虐待清纯女学生的癖好,项欣欣完全戳中了他的点,他就以项荣的事威胁项欣欣留在自己身边。”
说到这里,谢恒转头去看项欣欣,对方的反应证明他们的推断没错。
庞映琴失神地摇头,“怎么可能?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女鬼姐姐,他不是这样的人!这是误会对不对!”
项欣欣身上往外溢出的黑气浓郁的好像黑色的绸缎。
“如果是误会,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庞德厚害得我!我每天被庞德厚折磨、侮辱,承受身体和精神上的巨大痛苦,拼命忍耐,几度崩溃都艰难地挺过来,就是因为我想看到哥哥实现他成为成功演员的梦想。可是庞德厚自己玩弄我不够,还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把那些视频传到网上去分享,我实在扛不住了,才选择自杀结束自己。”
庞映琴已经彻底傻了,完全说不出话。
谢恒看了庞映琴一眼,继续问项欣欣:“你死后是不是没有立即成鬼?魂魄被困住了?”
项欣欣点头,“死后有一段时间,我有意识,在一个很狭小很黑暗的空间内,黑到我都看不清我自己,我感觉身上很冷,很沉,而且我的姿势是团在一起的,很难受。我知道我自己死了,那时候还以为只要死了就是这样的,在一片阴冷的黑暗中动弹不得,好像过了很久,在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我的身体就突然变得轻松了,我能站起身,能看到自己,也重新看到了世界。”
听项欣欣的描述,谢恒大概肯定项欣欣时候应该是被邪术师用阵法镇住了魂魄,这应该是庞德厚担心项欣欣变成厉鬼后回来找他报仇。
而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镇魂的阵法遭到破坏,项欣欣的魂魄才得以解脱。穿着红色的衣服死去,又被阵法禁锢了那么长时间的魂魄,也难怪即使项欣欣并没有被怨恨侵占了理智,但还是变成了红厉鬼。
谢恒:“获得自由后你有什么感觉?”
“其实还挺好的,”项欣欣歪头笑了一下,“我被庞德厚剜去眼睛,再也看不到,但成为鬼之后,虽然还是没有眼睛,但我却能以另外一种方式重新”看”到世界,就感官上来说,和做人时候的区别不是很大。如果不是死后变成鬼,活着的时候我就永远也看不到了。”
如果是一般人,大概在遭遇了项欣欣遭遇的这一切后,心中早已被滔天的仇恨占据,只会想到自己经历的悲惨的一切,会一遍遍想着“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经历这一切的是我?”
而项欣欣这时候想的却是——好歹做了鬼之后还能“重见光明”。
谢恒真的没见过比项欣欣更想得开的人。
谢恒:“你是不是没想过报仇?”
项欣欣笑了下:“说没想过报仇不可能,但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庞德厚的命。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是说这种想法就是有问题的,只是人各有不同,我做不来亲手让他人为我偿命这种事,行使剥夺他生命权利的人也不该是我。他害了我,是触犯法律的行为,我相信终有一天法律会还我一个公道。不过就算不能杀他,吓唬他一下还是可以的。我那时候想着,我不是第一个被庞德厚虐待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我能吓到他以后再也不敢做这种事,这样也能少一些无辜被害的人。可是我发现连这么点小事我都做不到,他身上带着厉害的法器,我稍微靠近就会被法器伤到。所以我只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