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舞蹈家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立下遗嘱,如果孙女将来也走舞蹈路线,那么过去那些年她巡演攒下来的钱,就都会在她十八岁成年的时候交给她。

而如果孩子没有走进舞蹈行业,那么那笔钱将会在她三十岁的时候,给出一半,另外一半则都作为慈善基金,捐给需要的人。

钱的数额不小,毕竟是知名舞蹈家。

老太太死在了最爱的舞台上,之后除了遗嘱部分,余下的遗产全都给了门外的那个男人。但他爱好赌博,不仅把钱全都赌光,还想要把那孩子母亲给孩子攒的学费也拿去赌。

之后两人离婚,孩子被判给了女方,男方支付抚养费的同时,作为婚姻过错方,每月也需要支付一定赔偿。

没钱,也没有人可以依靠的男人,就看上了那笔遗嘱,在老太太死后的第二年里,就“主动掏钱”给孩子送进了各种舞蹈培训班。

祁学一说到这里,还骂了一句:“这种白痴到图十年以后的千万资产的男人,怎么就不是真正直面异灵的人。”

“他是付出了什么吗?”门外人嚣张的样子,让贺景同不由发问。“没有吧,医药费也不是他交的。说什么拿钱让孩子上舞蹈班,其实用的钱,也只是那个男人赔偿给妻子的赔偿金。另外孩子的抚养费,也全都被她的母亲有好好的存着。”祁学一越说越气。

尤其是在门外的人叫嚣着:“我拿了那么多钱,结果收获的就只有一个煤气泄露事故?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祁学一忍不了了,他用力拉开了病房的门,不爽的情绪,使得白色的眉毛都在跳动。

“少丑人”多作怪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祁学一就被一个声音压住了声线。

“你能不能别闹了。”疲劳中交织着痛苦的女声响起,女人坐着轮椅被护工推来。

她红肿的眼眶,告知了旁人此前发生过什么。

但现在无力的模样,又让人觉得,哭泣似乎都是一件需要力量的事。

“让孩子安安静静地走行不行?”说话的女人,声音里有了一点力量,“你有什么想说的冲我来,别去折腾这些医护人员。”

女人真的很疲惫,但她却控制不住,声音也越来越厉:“孩子的病危通知书我看的,手术同意书也是我签的,手术费用更是我给的,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求你为孩子遭了事感到难过,但你能不能做个人!明明你只要帮我交个费,也不要你拿钱,我甚至不祈求你能看顾她,你只要给我帮一下忙,不,不是……”

“你他妈只要稍微尽一点点作为父亲的责任!我早就守在她的身边了,哪里还用得着你!”

她情绪起起伏伏,眼泪再次下落:“我自己请护工,我自己缴费,我自己处理医院的各种流程,你这个当父亲的既然跟死人一样,就能不能真的像个死人一样,永远都别露头啊,啊?!”

女人眼睛凸起,神色激动,轮椅的扶手被锤得砰砰作响,如果不是因为还坐在轮椅上,她早上去扇男人一顿巴掌了。

作为当事人的母亲,她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

崔桐的同事之一,此前也有去解释过。

甚至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亲自看了战斗的那两个楼层。

至于异灵异化的原因,女人是自己猜到的。

她的女儿一直是那种情绪稳定的孩子,对于父亲想要她学习舞蹈,母亲也以尊重的态度询问她的意见时,她就同意了。

这样的孩子,常理上根本不存在以暴怒之罪异化的可能。

但常理就是用来打破的,心情平和的孩子,也依然能被自己的父亲逼疯。

开始说话的时候,女人还能保持平静,因为她仍然认为男人是孩子的父亲。可说着说着,女人就只觉得男人才是杀死了孩子的凶手。

异样的灵魂波动,在空气中震颤,就像是平静的水面被丢进了一颗石子。而那些波纹,也只有拥有力量的人才能看见。

躺在床上的贺景同,和迅速扭头回望着祁学一对视一眼,明明没有交流,两人却万分默契。

祁学一直接退回病房,将贺景同从病床上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