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贺景同,傅泽荀即将说出不应该说的话。

贺景同握住名九关,即便身体里已经没有可以被支配的力量,但武器在手,他也不是没有任何对战之力。

仪刀刀锋直指傅泽荀的咽喉,简紫芮和苏妤早已从后方包抄,与那些站在傅泽荀身后保护他的异灵,打得势均力敌。

远处,完好无损的祁学一的身边,路少渊和池谦,也扶着脑袋清醒了过来。

这本应该是属于学生们的优势时机。

但距离傅泽荀最近的贺景同,却已经无力。

无力到在武器撞中傅泽荀的胸膛之前,就听见他清晰地说出了想说的话。

“你不觉得,学校本身,就像是个玩笑吗?”

名九关命中了傅泽荀的胸膛。

后者也终于知道,相比于影响始终清醒理智的贺景同,他真正该影响的,是贺景同身边的那些人。

他要让那些人,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逼迫着贺景同,亲自将他送到他的手里。

血液顺着喉咙上涌,一度让傅泽荀想要咳嗽出声。

即将死去的痛苦,无法给傅泽荀的情绪带来任何影响,认清某一点事实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比自己矮的少年,用空间内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缓慢而又坚定地,说出了必然深入人心的话。

“异灵科的学生,每一个任务在他们的眼里,都只是所谓的作业,就算拿到了奖励,在他们看来,也只是完成必须任务后的额外奖励。”

“可笑的作业认知,让他们忽略了,他们面对的是异灵,是那些除了灵师,任何普通人都无法解决的怪物。”

“三个年级,100多人,守护着一座2000万人的城市……”

傅泽荀嘴角渗出了血,名九关甚至在他的胸口搅动,碾碎了那颗非人的心脏。

他痛得身体痉挛,却依然没有停下。

那眼神中的疯狂,没有谁比距离最近的贺景同,能看得更清。

“别说了……”名九关被抽了出来,并又一次贯入了傅泽荀的心脏。

傅泽荀闷哼出声,声音却不曾停止:“凭什么呢?所谓道德高尚,难道不就只是因为,那些人,不愿意支付更多的利益吗?”

“将人的精神捧向付出后的自我满足,就能彻底摧毁,他们本该拥有的,付出后理所当然地得到之物。”

傅泽荀近乎于满足的,看清了贺景同眼神深处的焦灼。

无论怎样的言论,始终都无法动摇贺景同。

贺景同就像是个对未来有着明确的认知,永远不会受迷茫困顿的绝对理性之人。

但是又能有多少个像贺景同这样的人?

高中生的年纪,可一直都有着青春期三个字的标签。

是最容易被影响,被动摇,被蛊惑的阶段。

“我让你别说了!”贺景同眼神锐利如刀,瞳孔深处却再难保持绝对的理性。

他满是伤痕的右手,掐住了傅泽荀的脖子。

傅泽荀也没反抗,就只是笑着看着贺景同。

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个身体能支撑他把话说完,傅泽荀早就让这个身体死去了。

傅泽荀看着贺景同,无论是力量爆发,还是单手持刀,单手掐住他脖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