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异灵用力地碾了碾脚下的同类,以疑问的口吻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后,他猛然在脚上加大了力。

黑色附着,脚下甚至无法表现出人类形态的异灵,在乐和未曾反应过来之时,就轻易被碾爆。

犹如气球爆炸的声音响起,残留的碎化力是里污染了异灵的脚面。

而他就只是低头看向脚背,早已不是同一阶层,远远超越当下规格的黑色灵魂力量,轻易就将那幽暗的紫色吞噬殆尽。

唯一能证明那只色/欲异灵曾经存在过的,可能就只是墙体上的那些还未彻底消失的紫色痕迹。

仿佛飞溅的血液。

乐和一脸恍惚。

他以为是自己的脑袋受到了太重的伤,否则又怎么可能会看到,“同类同学”杀死了“异类同学”……这是个非人类一直凌驾于人类之上的残酷实验学校。

永生但无脑,智慧却短暂。

想要取得两者优势的同时,摆脱两方弱点,一直都是这场实验的发起人及其他相关研究者的本愿。

“你这样做只会让你自己跟着陪葬!”乐和声音急促,喉咙泛起的血腥会让他一阵眩晕,本来就被血液模糊了的视线,也陷入了一瞬间的黑暗之中。

“那只是你的想法。”异灵同样也能看见贺景同全部的记忆。

记忆中,那个人在想起乐和的时候,总是会去设想,假如一切都如他所想般前进,并且成功,那当他回到过去,选择尝试拯救乐和的时候,也一定要告诉这人一句话

那个时候贺景同想的是……

“是你在求救吧。”

“你要是没有求救,那谁又会管你?”

求救是求得他人帮助,把自己摆在下位不假,但出声求救,本身也就已经是一种自救了。

异灵目光冷漠地看向乐和握紧的拳头。

他看起来很年轻,当下总归是二十年前,乐和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

过了二十年他都没学会隐藏情绪,又凭什么指望二十年前的他,就能懂得怎么藏纳自己。

在被色/欲异灵不断伤害的那段时间里,乐和一直握紧了拳头,每一次脑袋和墙体相撞时,他眼神里都能迸溅出极致的恨意。

不是没有想要尝试向身边人开口,只是每一次嘴巴张开后,清楚自己的求救就算带来好的结果,那个结果也只会是一时的。

更加残酷的小黑屋禁闭笼罩在同类身上的时候,绝望的不只是承受者,未曾遭遇同样处罚的人,也会被氛围和局势强压着感同身受。

求救无用,那求救也就只会变成一种额外的添堵。

慢慢承受好了,反正不会死……

而如果真的被打死,那他也只不过是成为众多不幸的灵师之一。

而就算真有什么后悔,那可能也就只是,为什么在来上课的时候,要告诉队伍里唯一的女生说:“以后总会好的……”

每一次假定未来会好的时候,都无比清楚未来不可能好。

但还是只能自我安慰,并且以同样的自我安慰方式去安慰别人。

可要是真的在更好的明天没到来之前死去,那乐和就会忍不住后悔,为什么要说那些……

给了一个假定的预期,结果却又一丁点都没做到……“就算求救又有什么用,一次能救,两次、三次、四次呢?”

乐和咽下了喉咙里的血:“当救人所带来的正向情绪,抵挡不住一丁点的救人的代价时,那不拯救就是最好的选择。”

乐和一度把能干出这种愚蠢事情的异灵,当成了刚被弄进来的年轻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