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怪我, 我又何尝不怜惜她!雅儿她是我的第二子,在你出生之前, 你们的大哥不幸病逝后, 我们只有这么个女儿, 我们倾注一切的爱她。”
“她想要学武, 便供她学;她想如男儿般参政,我们便由着她……曾经的她是那么恣意,天下所有女郎都没有她自由。”
“或许,我们不该放任她那般……若是一开始,她便接触不到什么江湖、什么朝政,或许她便不会……”
若是鸟儿从未飞上过天空,看过天际的无边无际,或许她便不会向往自由,不会因为被困在牢笼里而抑郁成疾。
卫国公念起自己曾经最骄傲的女儿,那满覆沧桑的面孔也不禁染上一层黯然。
……曾经捧在手掌心中,如明珠般的女儿。
长孙晏漠漠看着眼前的已然年迈的卫国公,面对自己的父亲,他的情感冷漠到了极致。
“您跟我说这些,是没用的。”长孙晏仰头,眼瞳倒映弯月:“姐姐已经不在了。”
卫国公发怔地看着长孙晏。
……他嫡幼子,曾经也是个毛头小子。雅儿那个丫头,经常说宴儿榆木脑袋,带着宴儿四处乱跑。雅儿死后,宴儿便越发沉稳,却也越发冷漠了。
他知道,长孙晏一直怪他们,怪他们执意将长孙雅送进宫……但孰对孰错,谁又说得清呢?
卫国公长长叹出一口气。
长孙晏冷而疏离的眼眸平静地看着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他从前也是一代风华人物,带着卫国公府走向盛极,但——
盛极必衰。
卫国公笔直的脊背一下子变得佝偻,他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曾经威严不可违背的卫国公,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