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对外来看,曲雁华的形象一向是冯氏所知的那样——一个出身小门户,谨小慎微,慈悲得有些软弱的二奶奶罢了。
所以,她只能推算出有一个知道底细的人在算计自己,却并不知是谁。
夜色里,她从容不迫的面具终于被摘下,露出了连日以来积累的疲惫。
“奶奶,隔壁院子来人了。”赵妈妈轻敲房门提醒道。
曲雁华收起倦意,吩咐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程善均身边的小厮跟在赵妈妈身后进了屋。
他没有多寒暄,甚至不曾提及自家大奶奶差点丧命的大事。
“小的替大老爷传话,老爷问二奶奶,上回吩咐的事办得如何了。老爷还说,倘或奶奶想不出法子,少不得他去找几个有才干的来为您效力。”小厮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奶奶青春正盛,好生在家休养,老爷必不会短了您的花用。倘或您想打听外边的事儿,我家老爷还能瞒着您吗?自然要挑个僻静的好时辰,与奶奶促膝长谈,不在话下。”
赵妈妈正在点灯,闻言手指猛的攥紧,脸色铁青,只忍着不发作。
程善均向来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色胚,他老早便惦记自家软弱的弟弟娶的这个美娇娘。
原想着只是一个小门户出身的女子,极好拿捏,可她偏生有好手段,没有一次教他得逞。
再后来,趁着冯氏怀孕放权的当口,曲雁华悄无声息地掌控了全家的命脉,家中一应产业都靠她经营。于是,再如何有色心,程善均也不敢轻举妄动。
之后,就是现在。
程家押了晏徽霖的注,为了将彼此牢牢绑在一艘船上,两房都要出力谋事。
二房明面是程善晖做主,可他这个软弱酒鬼哪里主得了事,全靠后头的曲雁华罢了。
也就是这时候,程善均越发觉出这女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