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项连伊告一段落,清懿的确没有再找他的必要。
只是她没想到,这的确是袁兆最后一次以清贵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满京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值此欢庆时节,宫中突然传来消息,圣人御宴震怒,连夜下旨,将端阳长公主与宁远侯独子袁兆贬谪出京,无召不许归,阖宫上下无不震惊。
袁兆何许人也,七岁时便凭着一手惊艳的画技为朝争光,文采武功无一不精,又生得一副神仙似的好相貌,即便皇帝子孙如云,这个亲外孙也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小辈。从小到大,漫说是动怒,就是一句呵斥,也是没有过的。就是这样一个极受宠爱的郎君,一夜之间竟被贬谪出京,与庶人无异,怎不叫人吃惊?!
第二天,这个消息传遍了京城,众人都忙着运用人脉打听其中缘由。尤其是政治神经极其敏锐的高门,天不亮便四处奔走,想知道袁兆是做了甚么才让圣人发这样大的火。
平日里,买通几个宫人传递无关痛痒的消息也是有的,可这一回,整个皇宫如铁桶一般严实,任凭高门多有本事,愣是一句风声也没有探听到。众人又把希望放在当晚赴宴的官员身上,只是这群官场老油子要么是位高权重,由不得人摆布,要么就是滑不溜手的人精,大正月就闭门谢客。也不知是有谁的授意,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清懿是次日早晨才听闻此事,彼时她正在用早膳,只听见彩袖在外头嚷嚷“了不得,了不得。”
待她急赤白脸地说出这桩新闻,众人俱是一惊。
清殊顶着鸡窝头,急得从床上蹦下来:“当真?!可听岔了不曾?”
彩袖一拍大腿:“哪里来的话?我便是只长一只耳朵也不能听岔这等大事!菜市口都贴出告示了,街头巷尾传个遍,连隔壁七十岁的老嬷嬷都晓得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真真儿的,说是圣人的亲外孙,那位钟灵毓秀的郎君,这除了袁郎还能有谁?”
清殊越发急了,追问道:“真是亲外孙?不是亲孙子?姓袁还是姓晏啊?姓晏的那个脾气爆,哪天嘴上没个把门的惹恼了他爷爷也未可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