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艳毒不得疏解,浑身会犹如烈火焚烧,神智也会被逐渐蚕食,北堂寒夜这时候还能留有几分清醒,楚倚阳是佩服的。

“过路人罢了。”楚倚阳沉吟了一瞬,秉承着跟主角接触越少越好的原则,挑了这个半真半假的答案,“外头雨势太大,我进来暂避一下。”

少年的声音偏冷,言语的态度坦荡,仿佛是真的路过避雨,见到山洞中躺着一个重伤的人,于是上前查看。

北堂寒夜的双眼被蒙住,余下的四感变得更加敏锐,既听得到山洞外曲折传来的雨声,又感觉得到自己握着的手腕属于少年的纤细,握在手中就犹如在高热炼狱中握住了一枚寒玉。

这少年体温偏低,而且北堂寒夜在他身上也感觉不到丝毫的修为,好像他只是一个凡人。

在他脑海中的清明被一阵紧过一阵的高热冲散,思维不受控制地散开的时候,握在他手中的手腕轻轻地挣动了一下。

“道友能不能把我放开了?”

手腕主人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在他耳边流淌过,本应该灭掉那些仿佛连神魂都要烧起来的无形之火,可是抓住他的北堂寒夜却感到那火焰燃得越发凶猛。

他中了艳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全凭着狱修罗魔气的压制跟自身意志,才没有彻底沦陷。

楚倚阳看他凭意志力松开了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看着那惯常握剑的修长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这才开口:“道友身上的伤需要处理一下,有伤药吗?”

他在秘境中三日,昏睡两日,出去活动了一日,也捡了些能够治伤的灵草回来,只不过刚才这么突然被狱修罗抓过来,那些捡来的止血草都还在原来的山洞里。

北堂寒夜身为昆仑剑宗的下任继承人,身上的伤药自然比他用在秘境里捡来的低级灵草粗制的有效得多。

北堂寒夜胸口的伤惯穿了胸口,一看就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方刺了一剑。

刺他这一剑的人没有打算留他的性命,在将剑刺入他的胸膛之后,毫不留手地催动了灵力,让骤然爆发的剑意损伤了他的五脏六腑。

楚倚阳此刻对何人伤他,又是怎么招来了魔皇狱修罗已经有了一些推测。

他接过北堂寒夜取出的伤药,拔开瓶塞闻了闻,然后对他说了一声“得罪了”,朝着他的腰带伸出了手。

在被狱修罗带走之前,他一直跟昆仑剑宗的七司座在一起对付天级妖兽。

能够在激战中趁他不备,出手伤他的就只有那七人之一,那又是谁给他下了合欢宗的艳毒?

大概是身负重伤又中了艳毒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刚刚探查到了楚倚阳没有修为,所以北堂寒夜的警惕降低了。在楚倚阳解开他的腰带,扯开他被血浸透的玄色重衣的时候,地上的人也没有像刚刚那样一把抓住他的手。

玄色重衣层叠解开,北堂寒夜的伤口终于袒露出来,伤势比楚倚阳所预想的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