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啊?咋了?”
宁濯忍无可忍,有了爆粗的冲动,但土包子不是自己可以随意发火的对象,是爸妈才找回来的心肝宝贝,真骂了,没准转头就跑爸妈跟前打小报告。
他克制情绪,人畜无害地笑了一下:“二哥,我要写作业了,你先出去。”
说完,又以征求意见的口吻,温和地补了两个字:“好吗?”
“哦,好好好!”大庆直点头,边往外走边絮叨,“有作业你也不早说,下午就不叫你带我出去玩儿了,快写吧,学习要紧!”
妈的,屁话真多。
等土包子一滚蛋,宁濯立刻关上房门,坐下时碰到鼓着的裤兜,才想起朋友的烟落他这儿了,他摸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咬进嘴里。
再一摸口袋,操,没有打火机。
宁濯烦躁地把烟砸在地上,烟轻飘飘地滚了一圈,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他觉得自己没办法跟新来的二哥和平相处,磁场不合,总之李大庆这土包子,从头到脚,连那头发丝都是讨人嫌的。
到了一家人温馨和睦吃晚饭的点,宁濯不想下楼,可也清楚,如果不下楼就太明显了,尤其大哥,一定会瞧出端倪。
然而还没等他下楼,房门就被“咚咚咚”敲响了。
操,能把门敲这么大声的,除了那个土包子,还有谁??
“小濯,吃饭了!”
宁濯打开房门,土包子又是一脸天真的愚蠢,越看越傻逼,他到底没忍住,指责了一句:“我耳朵没聋,你敲这么大声干什么?”
“没啊,我就正常敲门,是你写作业太专心了,”大庆以兄长的身份,相当自来熟地伸手去碰弟弟,“走,下楼吃饭去!”
他想跟对大勇那样对宁濯,两人能哥俩好地拥着一块儿下楼,顺便促进这兄弟之情,结果手刚碰到宁濯肩膀,就被猛地打开。
见土包子明显愣了一下,宁濯很快道歉并解释:“二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习惯别人突然碰我。”
“呃,哦哦,”大庆习惯性地抓了下自己后脖颈,“这样啊,那走吧。”说着转身先走一步。
“嗯,好。”宁濯跟了上去。
父母住一楼,大哥也住二楼,但没上来,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大庆刚才其实有点尴尬,他并没有宁濯想的那么傻,只是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他这里过了就过了,从没往心上记,就连对方一会儿叫他“李大庆”,一会儿叫他“二哥”,都没过多思考。
他一步一步下着楼梯台阶,心想宁濯先前特意说的“别人”,在宁濯眼里,他是“别人”,不是哥哥,不就说明小濯没把他当家人吗?
那爸妈和大哥是不是也像小濯这样想啊?因为血缘关系,才把他接回家的。
也对啊,他立马想开了,自己来这个家不过七八天,和小濯昨晚才正式见面,小濯没把他当哥哥对待很正常,感情那不都是慢慢处出来的吗?自己表现好点,下次敲门轻点。
爸妈和大哥那儿,也一定要处好!
大庆哪里晓得,自己的豁然开朗,无形之中又给他招黑了。
饭桌上,他积极找话题和爸妈还有大哥聊天,问东问西,问大哥和爸爸在公司里都做些什么,又问妈妈平时的兴趣爱好,问着问着,话题峰回路转,扯自己身上了。
一说到自己进城的打拼史,那叫一个滔滔不绝,边吃边说,还边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爸妈和大哥夹菜夹肉,完全没注意到大哥略感不适的脸色,那小嘴叭叭的,饭菜还没吞下肚呢,吧唧吧唧地直响。
整个饭桌上,最热闹的就属他。
看土包子很刻意地讨好父母和大哥,东拉西扯,逐渐形成没有自己的四口之家,宁濯碗里的饭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他抬眼看着土包子,那能说会道的嘴脸怎么会像个傻子呢?还挺有心机的,刻意将他排除在外,真以为他看不出在打什么算盘?珠子全崩他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