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臻接起来,轻声道:“找到那个院长了?”
“是,少爷。”安陵的嗓音平稳深沉,“他都交代了,当年他的确见过一个和云汐很像的男孩,年纪也相仿。那男孩是一个有钱人带过去的,并不是要寄养在福利院,而是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尽快把这孩子‘脱手’。”
云臻瞳孔微缩,沉声道:“那家福利院还做‘中介’的活?”
这种事他有所耳闻,有的福利院会跟一些有“特殊需求”的人搭线,把院里的孩子,甚至是街上的流浪儿送到这些人手里,好换取大笔的报酬。
小弟如果落到这些人手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安陵低声道:“院长发誓,说他年轻的时候的确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唯独对那个男孩,他没有把他卖出去,因为那个领孩子过来的有钱人警告过他,必须把孩子送到正常人家里。”
云臻揉了揉眉心,难得有些失了冷静:“这人是为了不留下领养孩子的痕迹……只有把人交给这些黑心福利院,才有可能无声无息的把孩子转手。”
“少爷猜测的是对的。”安陵颔首道,“院长也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必须要这么小心谨慎对待的孩子,那就很有可能是他苦苦寻觅多年都找不到的小弟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把小弟送走,但是无论如何,至少这样一来,找回小弟的希望就很大了!
“那孩子被他送到了哪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云臻的嗓音很轻,带着某种失望太多次后特有的小心翼翼。
短暂的沉默后,安陵低声道:“少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孩子就是……”
……
靳尧赶到医院的时候,许唯卿正在病房里做检查,老爷子拄着手杖端坐在检查室门口,不管护士怎么劝,都不肯进病房包扎,盯着检查室大门,眼睛一眨不眨。
靳尧想都不想,就想往检查室里冲,被高鸣一把拦住:“先生,不能进去的,医生不让进!”
“滚开!”靳尧怒道,“你敢拦我?”
高鸣一脑袋冷汗,却不敢让开:“这……这也是为了夫人好,您冷静点——”
“阿尧!”靳骁一敲手杖,沉声道,“你给我过来!不要打扰医生工作!”
靳尧浑身一僵,下颌死死咬紧,盯着那扇闭合的房门看了一会儿,猛地转身走到靳骁身边,沉声问道:“爸,是靳予迟动的手脚。”
靳骁愣了愣,苍老的眼眸里很缓慢的,掠过一道深沉的痛楚和失望。
靳尧咬牙道:“我不会饶了他,就算您拦着,我也不会再退让。”
靳骁闭了闭眼,嗓音沙哑:“……我不会再管他的事情。”
刚才在那辆失控的车上,要不是许唯卿拼命护着他,恐怕他这把老骨头,是遭不住这么一番折腾的。是他对不起二儿子一家,就算对大儿子有再多不舍和怜惜,这一遭之后,他也无法再袒护靳予迟分毫了。
他是老了,但还不到老糊涂的地步,不能装的眼瞎耳聋,看不清谁才是真心待自己的人。
就在父子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高鸣惊喜万分的喊声忽然想起:“先生,先生!夫人出来了!”
靳尧猛地转身冲过去,靳骁也拄着手杖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的围到推出来的病床边,争着问:“医生,卿卿(唯卿)怎么样了?”
医生眉头皱起,沉声道:“患者还在昏迷,后背有大片的擦伤,右手脱臼,伤口不算严重,已经处理过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靳尧的心一路下坠,嗓子里泛起浓浓的苦味,哑声道:“……孩子……保不住了吗?”
“不好说。”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我们已经做了保胎的处理,但是因为患者撞到了头部,到底什么时候能清醒还不确定。一直昏迷不醒的话,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听到“保胎”二字,靳尧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催促高鸣道:“夫人随身带着的包,你拿过来了吗?”
高鸣愣了愣,一迭声的说:“拿了拿了,我让司机带过来了!”
“把包拿过来。”靳尧沉声吩咐,“再把岑归找来,一定要快。”
高鸣应了声是,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