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把陆鸣辰送去警局,交给副队长,千叮咛万嘱咐对方把人单独看好,不要被二队带走之后,顾瑜帆找僻静处,给陆云祁打了个电话。
“陆鸣柳有兄弟吗?”顾瑜帆开门见山的问。
陆云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你抓住陆鸣辰了,是吗?”
“原来他叫陆鸣辰。”顾瑜帆撇撇嘴,“他和陆鸣柳是兄弟?”
陆云祁道:“对,双胞胎,长得很像。”
顾瑜帆猜测:“陆鸣辰是你的人?派去陆鸣柳那里做内应的?”
陆云祁懒洋洋的说:“跟聪明人说话果然省事一点,不用我费力气再解释了。”
顾瑜帆:“……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
他叹了口气,揉揉眉心道:“要不我想办法把你的人给放了?”
虽然办法很难想,但如果陆云祁需要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辛苦一下,就当还人情了。
谁知陆云祁却毫不犹豫的说:“不用,就关着吧,把他当成陆鸣柳关着。”
顾瑜帆惊讶:“为什么?他不是你的人吗?”
陆云祁啧了一下:“刚夸你聪明,怎么一转眼就傻了?将计就计不好吗?”
“陆鸣柳让他做替身,自己想办法溜了,说明他还有别的计划。你要是拆穿陆鸣辰的身份,大张旗鼓四处搜捕,让他提高警觉,万一他又缩回去了怎么办?那小子是个能隐忍的,要是就此蛰伏,也许能卧薪尝胆五六年,等到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再杀个回马枪……等到那时候,恐怕没人能未卜先知,有所防备。”
陆云祁很少认认真真的说这么长一段话,这次之所以这么有耐心,是因为不想让某些无脑的警察破坏自己的计划。
为了自己的妻子孩子以后的安稳考虑,他这次必定要解决掉陆鸣柳这个不稳定因素,要是警察乱来,让陆鸣柳再次选择蛰伏,下次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就难了。
陆云祁又道:“我前面说的只是其一,还有其二。陆鸣辰虽然跟陆鸣柳是兄弟,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了城南区的械斗,你如果拆穿他的身份,那别墅抓捕的行动就又成了无功而返……你在警局里,只会变得比现在更没有话语权。”
顾瑜帆不知道陆云祁这一番分析里藏着的那些私心,他只是单纯考虑陆云祁的这番说辞,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隐瞒陆鸣辰的身份有违规定,但是……反正他都是要停职的人了,还那么在意那些规定干什么?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警局内部现在还不安分,暗处藏着不少内鬼。
顾瑜帆并不死板,权衡利弊之后,他觉得现在到了事急从权的时候,便不再犹豫,干脆利落的说:“行,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他这么爽快,倒是让陆云祁生出几分欣赏,感慨道:“要是警局那帮废物都能像你这么懂事,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顾瑜帆挑眉:“规则也许会带来麻烦,但是只有坚持规则,才有希望在最小的代价和误判下守护公平正义。江都市最没有规则的地方,你应该很熟悉,难道你很喜欢城南区?”
陆云祁啧了一声,懒得再跟他打口水仗,直接把电话挂了。
卓悠悠好奇的看着他一脸牙疼的表情,忍不住问:“是谁?”
什么英雄好汉,还能让陆云祁露出这样的表情?
陆云祁深吸一口气,很不情愿的承认:“一个莫名其妙,给我讲大道理的警察。真是莫名其妙,希望那家伙按我说的办,不要做什么没有意义的蠢事。”
为什么总有人热衷于跟他说那些听着正义凛然,实则卵用没有的大道理?想要的东西就该想发设发去争取,去得到,总是守着那所谓的规矩有什么用?要是守规矩有用的话,为什么城南区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变化?
指望着警察,等到城南区平定的时候,他恐怕都老死了。
卓悠悠了解清楚顾瑜帆说了什么之后,却没有站在陆云祁那边,只摇摇头,笑着说:“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横竖你们两个现在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他已经为了共同的目标作了妥协,云祁你也该尊重他的想法。”
陆云祁的出身和多年来的经历,注定了他不可能用警察的眼光来看待问题,他更像一个站在秩序与混乱交叉口的观察者,习惯冷眼旁观,习惯疾世愤俗,对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偌大的世界,他只相信自己。
可顾瑜帆不一样,他有坚定的信仰,深信正义总有一日能战胜邪恶,在他眼里,是非之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他也许会妥协,但绝不会践踏,他的心里还有热忱,他的眼睛仍然看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