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瓶身细长,挥出去的时候,纪明纱觉得自己像是拿了戒尺在教训人的夫子。

不其然,“学生”果被抽懵了。

濮月张着嘴,“你”了半天,手指乱晃,语言系统像是完全失灵了。

最后,她的手重重地垂了下去,头也跟着伏倒了下去,像是颈椎被突然抽走了。

她幽幽问道:“我……被您讨厌了吗……?”

那声音凄凉苦闷,在封闭的盥洗室里回荡着,仿佛是从地狱的裂隙中逃逸出来的。

纪明纱:“嗯。”

少女什么反应都没有,看她像看一只在满地翻滚的竹节虫。

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怎么能给出如此冷酷的回答?

更可恶的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她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被您讨厌,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精致的妆容惨不忍睹,睫毛膏糊成一团,黑色的眼线在眼下形成了数道弯弯曲曲的河床。

她向纪明纱靠拢了一步。

少女又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她意识到,这是坚定的排斥之意。

震颤的瞳孔里,世界被放大到无法站立的颠簸程度。

在一片地动山摇的静默中,她手忙脚乱地去拾那把掉落的刀。

因着肢体失控,这么简单的动作,她竟然重复做了五六次。

叮当,叮当。

刀不断从她手边滑落。

最后,她索性死死地攥住了锋利的刀尖。

抓住了。

血液掉在地板上,又被滴落其上的眼泪覆盖,稀释成淡粉色。

那把刀,被递到了纪明纱的手边。

“您杀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