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病人没有任何应急处置办法,身体状况也刚好还能让我活动自如,那会儿小叔你可是两只手都断了,还要带着病人离开。这种压力,可不比我面对那异灵的时候,要小到哪里去。”

“而且一旦病人死亡……此前因为小女孩就已经很难过的你,只会更加压抑吧。”

贺景同隐去了给女孩做截肢手术的准确说法。

少年给贺晚臣留出了一点理解时间,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干脆将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别的不用在乎太多,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都好好的。”

“要是你一直不能原谅自己……”贺景同突然冒出另一个话题,“我的手机应该还没坏,那部手机里存了一个我觉得不错的心理咨询师的电话号码,如果小叔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贺晚臣眼睛却干涩得更厉害了。

他语气无力:“别在救了我的命没多久以后,自己都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去关注我这个行动自如的人……的心理健康。”

“我确实愧疚难过,但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认为你留下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当时你带着病人走,我留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情况,不是吗?”

“只是我没有反应过来,也被医生的身份束缚。表面上是为了救助病人,实际上贪生怕死,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没有办法,才只能把你留在那里……”

贺晚臣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但他低落的持续时间并不久。

没有道理让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未成年侄子,去安抚他这个行动自如的成年人。

贺晚臣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不过再多的可能,归根结底也只是可能。我……只是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无法原谅自己做了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