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领长的第一句正经话是劝反。方彧表现得相当淡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我正想说,我不回去,岂不是军阀作乱,你就来提这种建议。”

“黎明塔显然有人在整你,安达身体不好,又和你就远星问题有这么大纠纷,更别提你在远星自作主张做的事……你真觉得他会因为顾惜你的能力、顾惜你们俩的感情,就放过你?他有意放过你,黎明塔里恨你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方彧:“放不放过我,是一码事。回不回去,是另一码事。”

谢相易低声喝道:“方彧!”

方彧四平八稳地说:“雪朝公,这些日子,其实我也想过廷巴克图独立……在斩月邦留下三千星舰时,我也考虑过以廷巴克图-斩月邦两点为根据地,干脆反了什么的……”

“你既然想过,就该清楚,事并非不可为!”

谢相易:“当日杜邦在廷巴克图的处境,远不如你今日。廷巴克图易守难攻,只要——”

“……事可为,人却不能承受啊。”

方彧放下茶杯:

“你要再来一次杜邦革命吗?海拉·杜邦的帝国战争打了十年,一代廷巴克图年轻人在封锁中度过了半辈子,然后从军死掉。为了个人的命运而牺牲他人前途,这是不公平的。”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茶叶包:

“你或许能做谢诠,但我不如海拉·杜邦,说到底,我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谢相易突然被触痛了神经般,攥紧拳头,“你才不觉得你是普通人,你明知自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所以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你从来都是这样,看着没架子,实则比谁都高傲,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是老天眷顾你,给你才能。如果你真是个普通人,像我,你能活到今天吗?”

方彧一怔:“我……”

谢相易:“——可上天不会永远眷顾你!”

说完,他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