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只剩下‘安达’这两个字了吗?我记得,以前你还会敷衍地站起来意思一下,叫‘阁下’什么的。”

方彧把手悄然背到身后,按住疼痛的躯干:

“人一般只在两种情况下起立,一是出于个人的尊重,二是出于某种社会体系之内的不得已——你觉得你还占有哪一个?”

安达失笑:“我更好奇我曾经占有哪一个。”

方彧:“前者。”

安达沉默片刻:“……我一直希望有机会,以个人的身份与你对话。”

方彧:“那不行,我是以远星匪首的身份与你对话的。”

安达冷笑:“哦,公然以廷巴克图的首脑自居了吗?你问过陈将军和雪朝先生的意见?”

“不需要问。”方彧冷声:“我知道怎么……取回我自己的东西。”

她用掌心抵住桌面,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如果对方不情愿该怎么做,您不是都教我了吗?”

安达沉声:“我很欣慰你有这样的决心,看来不再想着逃到远星去了。”

……逃到远星去,的确不再考虑了。

方彧艰难地维持坐姿,暗暗想,因为现在一直在想逃到宇宙之壁外去。

安达冷笑:“还是这些年联邦的宇宙之壁技术有所突破,你打算干脆去外星系殖民地了?”

“!”

方彧垂眸:“远星太荒芜,我的人受了很多苦,我会带他们回到桑谷。”

安达不怒反笑:“桑谷的确是个好地方。你登上过黎明塔的最高层吗?”

“……”

“你站上去看看吧,到那里,你会感到自己胸膛里栖居着一只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