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在大毛刷触及眼睫的前一刻, 紧紧合上双眼。

她任人在脸上大肆施为了一番, 也不知被弄上些什么。

化妆师喃喃自语:“你们领导说叫给你化得虚弱一点啦, 但我看你脸色已经够差劲的了——如果平常日常妆的话, 要化得红润一些才好哦——好啦, 看看怎么样?”

她将镜子递到方彧面前。

里面照出一位楚楚可怜的陌生人来,看起来挺日薄西山的。

方彧沉默良久:“……谢谢。”

这时,门开了,谢相易抱着文件走进来。

他看了眼化妆师:“谢谢,您可以先出去了。”

化妆师以八卦的眼神看了谢相易和方彧两眼,扭着屁股走开去。

小谢公子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沉默片刻,居然噗嗤一声没憋住,笑了。

方彧:“……你还笑?”

谢相易压下嘴角,将文件递过去:“又不是我要采访你,我们军区只负责最基本的善后事宜——恭喜你,一等勋章已经审批通过了,需要你签字。”

方彧背过手,蛮横无理道:“不签。告诉他们,我不要勋章,也不要采访。”

谢相易弯了弯眼角,故意说:“以八柄诏王驭群臣:一曰爵,以驭其贵。二曰禄,以驭其富。三曰予,以驭其幸。”

方彧听得五迷三道:“……什么?”

谢相易笑说:“生杀予夺,古来人君不过此四事——杀和夺固然不可逃,难道生与予,你就自以为能做得了主吗?”

方彧沉默良久,坚决地把文件推回去:“这句话是不是和兵马俑一起出土的?”

谢相易真诚地塞回来:“其实还要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