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蕤:“哦?”

弗里曼感喟般压低声线说:

“她可是个好人,可能有点好过头了,反倒让人忍不住愿意替她违法犯罪——能和方少校共事,真羡慕你呀——这年头我见过的聪明人很多,但我见过聪明的好人,还只有这一个。”

说话间,舷梯缓缓落下。

弗里曼转过身,招招手:“我走啦,希望您这一批货比上回好卖点。”

陈蕤看着一只只箱子,大声说:“您卖不出去东西,该检讨检讨您的销售技巧,我的货好着呢。”

弗里曼打个手势,底部储物舱缓缓闭合。

陈蕤低下头,望向那些箱子,忽然有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

好像每个人类她见了都欢愉,每个人类都令她感到亲切如手足兄妹。

这是星舰联邦初建时,人类曾无比真挚地共同品尝过的情感——

而今已经不行其道,因为繁荣是高尚的死敌,人类只在极致的苦难中才领悟彼此间深刻的联结。

她想了想,扳住舱门,低声说:“那边的路不好走——愿你们的那位真神能保佑你。”

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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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彧口干舌燥地离开时,弗里曼的星舰已经滑出轨道,完全看不到踪影。

“方,我觉得我升华了。”出租车上,陈蕤一本正经说。

方彧望着窗外发呆,闻言回过神来:“唔……哪方面?”

“道德、思想、觉悟。”陈蕤说,“总之我现在谁都爱,方,我爱你。”

“啊,我很感动。”方彧毫无感情道。

陈蕤冷下脸:“他们说我属于严重工作失误,罚款八千,从公积金里扣。你报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