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野笑说:“我可没图你什么哦——其实不止是我,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联邦如今像个糟老头子,气味糟糕透顶,指望着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给他带来一股清新风气。”

“您难道不算年轻人么?”方彧说。

裴行野仍然笑着,但琥珀色虹膜上的光晕淡了一些:“我仿佛的确还没到与死亡推杯换盏的年纪……”

他改口:“不过,即使你还年轻,应该也不会天真到觉得这种事有了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吧?”

他的语气仍很亲切,但言辞却并不怎么温煦和柔,甚至有些冷峭。

方彧有些头疼起来:“是,他会一直想办法折磨我,直到我政治性死亡为止……或许物理性死亡为止?”

“没有议会势力的军人是这样的。他们并不是恨你,只是不信任你。为了自保也要赶尽杀绝,除非你也成了同道——确保罪恶无人知晓的最好方式,是让他人犯下同罪。如果整个世界都为恶,那人人也俱得宽宥。”

裴行野笑道。

方彧陷入沉默:“……”

这话的确很有见地,也很残酷。

她突然觉得裴行野很了不起。

像裴行野这样聪明过头的人,在现实世界中通常不会遇到什么困顿。

而不困顿于现实的人,往往也没有时间思考什么。

他不一样。他显然想得比表面更多。或许,他其实也深深困顿在什么之中。

裴行野轻咳一声:“如果说我对你毫无要求,那也言过其实。”

方彧转过脸,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

裴行野:“希望你凯旋归来后,能和我一起去见一个人。”

方彧没有对“凯旋”一词提出质疑,似乎对这个提议也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