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转过身,看着洛林。

洛林几步跨到她身前,冷冷说:

“阁下,恕我直言,您考虑得太多,完全超出了需要。”

方彧心情不佳,强忍怒火:“这取决于洛林少校如何界定‘需要’。”

洛林:“当然,您永远有道德大棒可以挥舞。对于现实世界的一切,您的这些思考或许已经无所裨益,徒然伤神。但对于‘人类的灵魂’之类的玩意儿,您可是顶顶要紧的啊。”

他把她打算说的台词霸占了。

方彧:“……”

洛林:“如果您觉得,一味自我责备,能让我们的世界获救,那就这么做吧。如果您觉得,这样的自我责备,能让您的灵魂获救,那也请这么做吧——如果二者皆非,您就该警惕!”

方彧抱起胳膊,以防御性姿态反问:“我警醒什么?”

“您还不明白?”洛林说,“您完全把您内心的痛苦袒露出来了!”

“您把自己的软肋赤裸裸展现给我们,甚至给敌军看——”

“这是一个将军应有的表现吗?一个将军应当割舍掉诸如痛苦、恐惧、担忧之类的情绪,如果不能,至少也该封闭掉它!”

方彧一怔:“……”

洛林顿了顿,缓和了声线:

“您利用了肯雅塔的恐惧情绪,才击败了他,是不是?”

“可您是否意识到,对于一场战役来说,您此时的痛苦与他彼时的恐惧并无分别,是同样易被利用的、拙劣而危险的情绪?”

“恕下官直言,一旦有一天,人人都知道您受不了无差别式的袭击,人人都知道怎么对付您,那您也就废了,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