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阁不说话。
他又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用命去护着一个人,流很多血受很多伤之后还要说对不起,赵声阁心脏一时被拧紧,
要罚陈挽这样的倔骨头,赵声阁有一万种方式,最有效的都不是身体上的禁锢和惩罚,而是叫他诛心。
赵声阁这样恶劣的人,在洞悉了陈挽的在意,就如同得到了无上的权利。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他只肖说一点点难听的话就够叫陈挽难受很久的了。
可是赵声阁低头凝视着那只因为他流了很多血的右手,心又开始酸胀。
大概没人知道,那么有仇必报的一个人,从枪口下救回陈挽,心中也只剩下庆幸。
良久,久到陈挽又开始觉得自己呼吸不畅要犯病了,赵声阁才开口:“陈挽。”
“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陈挽怔住。
卓智轩也问他,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问他,陈挽意识有些缓顿,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回答:“我没有对自己不好。”
这是真话,陈挽真的没有觉得他对自己不好,他竭力守住了自己最重要的,觉得幸运,也没有遗憾。
“是吗,”赵声阁居高临下,眸子又黑又沉,审问他,“没有对自己不好,那为什么要把密舱留给我?”
陈挽脊背微僵,身体里的血液从指尖开始冷却。
赵声阁无论是体势上还是气场上都完全压制住了他,静而深的目光直直刺进陈挽的眸心,地一字一句警告他:“不要企图再对我撒谎。”
“到这一刻,你还撒谎,那我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挽眼睛里的光亮完全熄灭了。
赵声阁已经知道了。
经年处心积虑的掩饰隐藏功亏一篑。
短短一瞬间,陈挽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悲从中来,无法抑制。
赵声阁声音没有之前那么严厉,但非常迫人:“说话,回答问题。”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赵声阁像分析数据一样罗列出自己掌控的的证据:“你把唯一的生路留给我。”
陈挽沉默,赵声阁的目光从手臂游移到他的嘴唇、眼睛,陈挽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态都被一览无余:“身上为数不多的子弹也强塞给我。”
陈挽垂着眼,整个人像风中一根摇摇欲坠的竹竿,透出一种死寂的平静,赵声阁气场压人,语气温沉,却让人心神大溃:“宁肯接受绝交都要牺牲自己去保全我?”
他每问一句,陈挽的心就下沉一分。
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显到陈挽想说假话都觉得显得很蠢很可笑。
赵声阁像高坐法庭的法官,目光冷静,义正言辞,逻辑清晰,每一句都诘问至他的灵魂深处,陈挽是投机取巧的小偷,是处心积虑靠近赵声阁的罪犯,每一件罪状都无所遁形。
赵声阁好像狠了心似的要他当堂供认,深深地看着陈挽的眼睛,语气轻轻地:“陈挽,你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