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又在沙发上闹了阵子,贺境时一句也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只觉得耳膜吵得疼。又忍了几分钟,才出声把他们轰走。
房间内顿时静了下来。
贺境时仍然维持着起初的姿势,低着眼,心不在焉地看着白色被套上的医院标识。
刹那间,思绪被黎思甜的话勾回至宋宜禾初三那年,他临时借住宋家的那个深夜。
漆黑无声的二楼走廊口。
少女穿着干净柔软的及膝睡裙,拎着塑料盆被宋星瑶堵在中央,盈弱的光线映亮了她的眼睛,脸色淡而白,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我没想过要抢走你任何东西,领养是爷爷作出的决定,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找我茬。高中毕业我就搬出去,不会再碍你的眼。”
贺境时正好站在拐角口,烟头的火星子在黑暗里摇曳。闻声看过去,只见宋宜禾神色平静,只能从声音里分辨出细微异样。
他掐灭烟,好整以暇地调整好姿势。
正想再近距离观摩这场硝烟时,那个印象中遇事温吞安静的少女举起盆子,朝宋星瑶晃了晃:“最后一次,别再找我麻烦。”
“……”
宋宜禾弯起唇角,露出一丝隐忍又平淡的笑意:“否则的话,下次泼你床上的,可能就不只是洗衣服的脏水了。”
那是贺境时第一次看到她有脾气。
次日醒来,宋宜禾就又变回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养女。直到半月后,宋星瑶被他在拍卖会上使了绊子接连错手,恼羞成怒,贺境时才又看到宋宜禾嘴角扬起的弧度。
……
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贺境时抽回思绪,看着探头探脑张望的宋宜禾,联想到他质疑她为什么计较沈璃的话。
一瞬间,浓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