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绪万千,原本阴沉沉的天渐渐起了风,还滴滴答答落了雨到脸上,看着下葬师傅从我手里接走盒子,我心想阿莲来这腌臜的世间走一遭,这样的结局也算是质本洁来还洁去。
原来我们都是一张白纸,可从我用花瓶击杀那挡道的官兵开始,第一滴血痕便落在上边,随后密密麻麻如骤雨,刺眼的鲜红打湿了整张白纸。
我忽然体悟到赵方羡在佛龛前细细诵念的赞偈,也许是他与我一样,也感知到血雨的落下但却无处可躲,只能寄希望于这样高深的咒语里。
“灭罪消愆,火焰化红莲。”
我在坟前也学他模样诵念。
结束白事后的半月里,我在赵方羡家中并没有过上安静日子。
他在外屋改成的佛堂里摆上床,原本是准备自己睡,将里屋让给我住。
但是张公公偏偏碎碎念:“这可行不得,三殿下这尊贵之躯万一着凉感冒,谁赔得起?”
我心想也是,反正我是他丫鬟了,也不在乎睡哪里。
赵方羡果真大大方方搬回去,然后开始对我颐指气使:“每天我醒来前,都要备好温水洗漱,还要备好一餐,这你知道。”
我站在他床榻边,没什么好脸色:“知道了。”
“还有我的床榻每日都要整理打扫,与晾晒收回的衣物一起用乌木熏香。”
他在房间里到处转悠,指这指那,事无巨细交代他的日常起居细节。
我无心应他,心想他快点结束,我要去苏声府上找阿娘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