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万分不想自家妹子掺和进这事来。
“母妃不仅知晓,还将她这些年积攒的家当全都给了本王。”
对此,宁远侯最后一丝顾虑也没了,两人在书房待了一整天,连午食及夕食也摆在书房,匆匆用过后又开始商讨细节。最终拟定好启用宁远军中的一个心腹老将去边界处达成此事,而一应供给则由陆深安排人伴成客商半月内送达。
从前沈书晴与陆深初初成婚那一会儿,陈行元给了陆深一个粮食的商行,后来虽然还给了陈行元,可那些联络的商户还在,陆深又重新开了商号与他们对接,今秋收成好,他那商号在各大城池的谷仓皆是装得满满当当,供应三十万军队一年的粮饷不在话下。
却说另一边,陈行元收到了陈十七的飞鸽传书,知晓了陆深对陈映月下手一事,竟然难得地没有发难,只字未回。
陈十七当即便猜到了家主的意思,不再深查陈映月的下落。家主也是个人,自家唯一的血脉被陈映月如此三番五次地欺负,如今听说是又失忆了,连家主这个外祖也不记得,自然是心中有恨,更何况陈映月实在太过歹毒,的确不配做陈家儿女。
一时间,包括陈映月的未婚夫谢允在内的几乎所有人,皆将陈映月这号人物给忘记了。
而此时的陈映月,正坐在往回纥去的马车上,掀开帘子,望着后头一望无际的马车,她知晓马车上运的皆是梁朝赠与回纥的粮食,茶叶。
陈映月转过头,眯着眼打量着最前头那一辆华盖遮身,格外奢华的马车,刚好瞧见此次和亲的宗室女看向自己,眼神中带着浓重的不屑。
陈映月曾流落过风尘,最是见不得旁人看不起自己,遂她将自己透骨生香的身子往那回纥使者的胸口一撞,往那使丞的耳郭处吹了一口热气,那使臣便扣紧了她的细腰,将她抵在车厢上,就要去吻她,却被陈映月竖起指头挡住,她轻晃了晃头,“梁大人,春英同你说一件正经事。”
那姓梁的使臣虽是风月场所的常客,却不曾玩弄过陈映月这般的娇美人,一尝了她的滋味便戒断不了,是以才会斥巨资替她赎身,两人这些日子做尽了不正经的事,哪里会想到这个女子还会有正经事,当即就挡开她的手,想要一亲芳泽。
陈映月忙急道:“梁大人难道只满足于做一个小小使臣吗?”
那使者这才正眼看他,“春英姑娘,你这是何意?”
“我要梁大人将我与那个冒牌公主互换身份,有我在大王身边吹耳旁风,梁大人何愁没有前程?”
那使臣面露犹豫,目光肆无忌惮掠过陈映月鼓囊的胸脯,想起她榻间的本事来,眸色倒是多了几分专注,只是他还有一层顾虑在,“可便是冒牌公主,那也不是谁都可以假扮的,春英姑娘,你确定你行吗?”
陈映月还知晓不给颍川陈氏丢脸,只道自己也曾是大户人家出身,为奸人所害才沦落风尘,说罢亲自与梁使着表演了一番茶道及香道,才终于叫梁使臣信服。
却说金陵的雪一落就是五六日。
自从那日陆深连连碰壁后,便再也不曾主动出现在沈书晴的面前,一则是雪越落越大,回纥边界的事只怕十有八九要成真,他虽不能亲自前去指挥,却也得安顿好大后方,譬如因为近日的大雪,粮食运得慢,不得不周全更多的运粮渠道,这几日他正在王府外头,秘密接待了几个可以帮他运粮的商户。
每每回到王府,早已夜半三更,却也会去春华苑看一眼,见她屋子里的灯已吹灭,便也不曾前去打扰。
一连好几日皆是如此。
这一日,陆深照例进了春华苑,站在廊道下的朱漆圆柱前,遥遥望了一眼她屋子外头廊庑下摇晃着的六面羊角宫灯,见门窗关得严实,并没有一丝光自屋里透出来,便叹息一声,转身往回走。
林墨都笑他,“王爷都来了,为何不进去,你一连几日不见王妃,王妃只怕当你厌恶了她。”
陆深苦涩地想到:她只当他是个陌生人,又岂会在意他是否关心她,只怕恨不得他永远在她面前才好。
“小姐,王爷又来了,这都多少日了,你还是不肯见他吗?”早在陆深主仆一踏入春华苑的大门,便有小丫鬟前来通报,自家小姐本是还在给遥儿做针线,闻言当即就将屋里四个墙角的灯都灭了,深怕陆深非要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