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听,区区一个贤王,私产竟然有三十万两之巨,占了国库的三分之一,这还了得,当即暗骂:“父皇可真是个偏心眼。”
先皇喜爱贤王并不是秘密,他将皇位给了嫡子,却将私产大多分给了最宠爱的儿子。
却说另一边,沈书晴知晓这两日,贤王府北搜刮走的财物,竟然有三十万两银子之巨,登时气得病倒在床上,连用了两幅汤药还起不来床,对着陆深也是难得的生出了怨怪。虽说她也有赈灾的心,可要一下子将家产送出去,她自问做不到。
“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遥儿的,现下全给你败光了。”
“我外祖还知晓给我留下那样多的财产,你倒是好,将家产全部拱手送人。”
“这天底下,就没有你这般做人父亲的。”
陆深一边侍候汤药,闻言没有一丝怨怼,世人皆爱财物,但他却倏然想起一个问题,问她:“若是有一日,我不再是王爷,成了庶民,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第115章 妇人之见
痛失三十万两银子的沈书晴并没有与他风花雪夜的心思,白着一张脸道:“你不要打岔,这不一样,我可以接受你一无所有,但不可接受你这般败家,更何况,捐赠如此多的财物,你竟不同我说一声,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妻子放在眼里了。”
陆深对此,却是有话说了,她眸子里泛着些许无辜,“王府的账册,不是早就给你看过?昨日禁卫军来之时,也不见你反对啊,再者说,之前你也提议过要用你的嫁妆银子施粥,本王便以为你是同意的。”
说起这个,沈书晴更是心堵得慌,却是也怪她,那些册子没有看仔细,也不曾估量过那些物件的价格,可她绝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错导致她痛失如此多的财物,是以干脆侧过身去并不再理会他,“我累了,你让我静一静。”
三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陆深说甚么都没用,需要她慢慢接受这个现实。
这以后,接连三日,沈书晴皆不曾下过榻,起初是因为气得起不来床,后面是不知道如何面对陆深,只要一看到他,就要想起那不翼而飞的三十万两银子,那是她的子孙的福祉,如今却全部落空。
这几日,陆深自是每日来探望,却皆被挡在了门外,并不让他相见。
陆深不是没想过告诉她深一层的缘由,可又怕她又给吓病,只能将委屈装进肚子里,还是林墨察觉出了两人的龃龉,主动派丫鬟碧心开解沈书晴。
夜里,碧心在侍候沈书晴洗漱的侍候,似闲聊一般说道;“娘娘,今日王府门口那些灾民总算是走了,他们堵在那里,我们王府采办的都没法子出去。”
沈书晴一听,以为是灾情得到了控制,有些欣慰灾民可以得到安置,又有些心疼自己的银子,是以别扭地道:“三十万两银子,若是再没点用处,那朝廷还拿来做甚么?”
“娘娘,你误会了,朝廷还没有开始赈灾。这些灾民,之所以集聚在王府门口,是为了来向王爷磕头的,他们大多是磕完头就走了,可架不住来的人多,这三日过去,门口的人才渐渐少了。”
竟有如此多的人,因此而对他感恩戴德吗?
见沈书晴蹙了几日的细眉终于松开,知是有了几分效果,便先将帕子放在一旁高几上的铜盆中,却并不离开,“现在,坊间皆赞我们王爷深明大义,舍己救国,是活菩萨转世呢。”
沈书晴噘噘嘴,“他倒是大方,三十万两银子,博一份好名声。”
碧心替沈书晴掖了掖被角,“可不止呢,娘娘有所不知,自从王爷捐银以来,第二日开始,陆陆续续已有四五十位官员开始捐银,不止是官员,金陵的那些富商,也纷纷开始行善举,其中光是咱们梁朝的首富朱万三一个人便捐赠了一百万两银子。”
朱万三这个人,沈书晴做姑娘的时候就听说过,掌管着金陵的漕运,他的丝绸生意几乎遍布整个梁朝,是整个金陵最富有的商人。可即便他再富有,要一次性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也并不容易。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管民间如何传,可这些身在高位的人却是明白,贤王认捐恐怕并不是自愿,谁也不是冤大头,是以皆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与其像贤王这般抄家式捐纳,倒还不如自己主动认捐,好歹还可以量力而行。
听到这里,沈书晴总算有些明白陆深那日所说的话,他说要其他人人人自危,而后主动认捐,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