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听出了其中的怪异,却一时之间察觉不出他哪里得罪了她,恰此时小李在沈书晴身后走出,将他方才看在眼里的一幕说给了他听。
竟是为了一个丫头吃醋。
女子自打失忆以后,便从未为他吃醋,这叫陆深心中不免得意,却要装作不甚在意,还打趣她道:“夫人竟是吃醋了,实在难得。”
“本王还以为,在瑶瑶眼里,为夫从来皆是可有可无。”
沈书晴也说不上是甚么感觉,她不认为自己多爱陆深,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绝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她不想怪半夏,却是埋怨陆深到处招蜂引蝶,遂无情推开他,
“妾身哪有吃醋?还是吃一个小丫鬟的醋?传出去没得叫人笑话!”
“王爷这是作甚,半月皆不见妾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她说这话时嘟着嘴,蹙着柳叶细眉,这别扭又俏皮的神情他从未在以前见过,知她是心里有他,才会如此吃味,如此在乎,陆深笑意越深,强行扣住她的细腰,稍稍弯下身,在她耳畔吹了口气,正当女子羞赧地转过头来时,撞入他深情款款的眼,他的声音已然是带着勾人的魅惑,“晚上,你来我房里。”
他还要引诱她给他做针线。她旁的不会,只会做些针线,能为他做一针一线,才能彰显对他的爱。他要的不止是一个荷包,他还要衣裳,一件不够,要很多件,最好是一辈子也穿不完的衣裳。
他话一说完,沈书晴整张脸就红透了,这话说得,好似她是特意寻他邀宠的,本是要塞给他的荷包,也不好冒昧地这个时候拿出来了,否则像是她在故意讨好,如此这般上赶着,她爹泉下有知,该得多伤心啊。
遂重重地挡开扣在他腰上的手,愤然地跺了跺脚,“谁要去你房里啊?”
真的是,他若是想她,不会自己去她房里,却是要她一个女子家半夜去爬男人的床,这也太不像话了,到底谁给他的底气?
沈书晴一溜烟便跑去了廊上,陆深只来得及捕捉到一片丁香色的衣角,陆深抬手凑至鼻尖,女子身上残留的栀子香还在,他笑了笑,成竹在胸地对小李子道:“今儿夜里,本王的屋子里,多添些炭火。”
虽说现在大雪已停,如今已经开春,夜里更深露重,女子素来怕冷,碳火还得添至三月底。
陆深料想女子连日来孤枕难眠,如今怕是想他了,今日才会寻到这里来,夜里定是会如约而至,他要做的便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她一夜,哄得她高兴了才能有新衣裳穿,他该是要不予余力地服侍她才是,这之前该处置好的政务得先安排好,遂吩咐小李子,“叫林墨过来。”
三国来使再有半个月便要抵达金陵,陆深得仔细研究来使团的身家背景,以防他们在金陵时,做出甚么不利梁朝的事,如今朝纲涣散,鸿胪寺那些人皆是干领银子不干实事的主,皇帝又总是一副八方来朝的高姿态,未必会有这个觉悟去未雨绸缪,若是这当中混入个把奸细,渗透入梁朝早就一盘散沙的朝堂,还不止要引起何等的后果。
不多时,林墨带来了三份名单,陆深望着回纥使者的那一份名单,在一个名字上用朱砂墨笔画了一个圈,“清远公主?”
回纥此次来的使者,依然是当初那个梁志信,上一回他带着梁朝的粮食和茶叶以及和慧公主没有换来和平,如今竟然又带了一个回纥的公主以及骏马千匹前来求和。
“纳奇不过二十出头,何来这样一个公主?”
林墨看了陆深一眼,“王爷,自然不是纳奇可汗的亲生女儿呀,就正如咱们梁朝和亲一样,哪有用自家亲闺女的?”
陆深默了默,深邃的目光始终盯着清远公主四个字,他揉了揉鼻梁,“将这个清远公主的底细给本王查来,本王要知道得事无巨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名字,陆深眼皮直跳,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有问题。
而另一边,回纥的使丞梁志信经过连日的长途跋涉,正带着出使团行走在戈壁滩上,与从梁朝回来需要用马车驮着粮食,是以使臣团冗长而行走得极为缓慢不同,今次的使臣团只是一个由二十几条骆驼组成的队伍。
拧开你羊皮水囊开始饮水,梁志信喝完水便将水囊递给坐在驼峰上的陈映月,“春英姑娘,这回你惹怒了大王,为何不去求一求大王,大王心悦你,说不定他一心软,你便不必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