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陆深交代过后,林墨便一直叫人盯着伊兰舟,也是今日探子来报,伊兰舟以为孩子去世,哀恸得昏死了过去,等重新醒过来,整个人跟个行尸走肉一般,一直在用头撞墙,满脸是血污,嘴里不停念叨,“娘会替你报仇。”
“娘会替你报仇。”
林墨说到这里,抬眼去瞧自家王爷,却被陆深冷冷瞪了一眼,“你看本王作甚?这孩子的死难不成还能算在本王身上?若是他娘不闹到本王跟前,本王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个孩子。”
陆深最初只是打算许伊兰舟一些好处,叫他不要叫这个孩子出现在人前,谁知她胆大包天,竟然敢觊觎他的正妻之位,还想霸占他儿子的世子位份。
说到底,还是他娘的贪念害死了他,否则本该是可以待在他娘亲身边,好生地活下去。
话虽如此说,可疯子是不讲道理的,一如陈映月,他自问对她已经足够宽容,她却一次比一次疯狂,若非他的心软,沈书晴又如何会经受一次磨难,还险些醒不过来,陆深并不是拎不清的人,当即命令林墨继续盯着伊兰舟,“再多派些人手暗地里看着她,我担心她对王妃不利。”
这些人拿他没有办法,就总是盯着他的软肋,如今母妃和遥儿去了颍川,也只有沈书晴可以威胁到他,上一回陈映月的教训还历历在目,他不能再将她置于危险当中,“多指派几个暗卫,暗中保护王妃。”
却说陆深从前厅出来后,回到房间又处理了一些信件,这个时候更声响起,已是一更时分,照理说这个时候沈书晴该是早歇下了,可现在却是还没有回来,陆深想起方才在前厅看到的一幕,扯了扯衣襟,将领口拉大一些,这才压下心底那些躁意。
再度去前厅,又觉得过于多余了些,又想起今日自己曾对沈书晴发出过邀请,等她来自己屋子里,她如此惦记他的身子,两人半月不曾亲热,她该是会来吧?
会的吧?
陆深坐在翘头案后的扶手椅里,佯装继续处理垒在案头的公务,眼角余光却不时透过窗户缝隙觑向廊道,可始终没有盼来那个丁香色的身影。
二更声响起,廊道上依旧还没有女子回房的身影,到底有什么好说的,说了几个时辰也说不完?早知道陈十七大胜归来,自己妻子是这般热切的模样,当初就不该叫陈十七去战场。
如今战事已停歇,陈十七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要在金陵,陆深眼神便是更加地晦暗,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聪明一世,竟也有今日。
陆深想要再度冲去前头,又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小家子气,便继续佯装再案前翻阅古籍。
可烛火快要燃尽,女子依旧还不曾归来,陆深眼神一阴,批了件外袍便要出去,正这时门外终于传来女子的声音,听声音大小似乎才刚入竹心小院。
他该是直接上去接她的,却还有几分骄矜在,非但不出门,还吹灭了房间内的烛火——他不想叫她知晓,他在这里枯坐着等了她好半宿。
他静静地站在支摘窗旁边,并不敢直接站在窗前,只能推开一些窗户,从窗户缝隙中偷偷往女子的方向望去,却瞧见女子在半夏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她竟然饮酒了,还饮醉了?不过就是个将军,便就值得高兴成这样,寻常从不沾酒的女子,却也喝酒以示庆祝?
陆深朝着头顶吹了口气,将鬓边的碎发吹了起来,捏紧的拳头松开再捏紧,反复几次才化解掉那要冲出去质问他的冲动。
女子饮酒了,今夜不会过来,陆深将门丿严实,走到床榻便准备躺下,他也想过去给她送一盅解酒汤,又担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会叫她伤心,只得先睡下,平静一夜,万事明日再说。
可女子在经过外头的廊道时,竟然迷迷糊糊道了一句,“十七兄说回纥的葡萄酒一点不醉,结果我才喝半杯,怎地就醉了。”
“他骗人!”
听去竟然是这个陈十七叫她喝酒,她竟然也就喝了,他有时候邀请她用两杯酒,皆是被她拒绝,如今她倒是好,为了旁的男子破例。
陆深再也安耐不住体内的叫嚣,是以当沈书晴在半夏的侍候下,洗好澡重新躺在床上后不久,纱帐前面便久违地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此刻的陆深似一个玉面修罗,莹白的月光照在他高大挺拔的体魄,罩下的黑影覆在纱帐内女子娇软的身子上。
女子正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将薄肩及纤白的细颈露在男子面前,女子今夜不知为何,并没有穿寝衣入睡,而是只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肚兜,肚兜的带子松散地系在修长的脖颈上,似乎只要轻轻一挑,她的风光便会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