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心有些为难,“是娘娘叫我留下的。”
小李子有些头痛地扶额,“那我问你,若是小主子有了意外,你可担待得起?”
自然是担待不起,碧心赶忙提起裙摆,小跑着去到了书房外门廊下的那一片庭院,也不敢太过跟紧,只不远不近看着,又怕沈书晴看了不高兴,只鬼鬼祟祟地躲在廊柱后。
她扒在柱子上往廊下瞧,沈书晴也扒着窗户透着窗户隙往儿里边看呢。
碧心忍不住轻笑出声,娘娘说到底还是不放心。
沈书晴转眸瞪了她一眼,碧心赶忙闭嘴。
谢兰珠今日显然也学乖了,不曾蓄意勾引,也没有委屈落泪,而是循循善诱陆深说着话,“兰珠从前不懂事,以为仗着自己的家世和才貌,便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是以才会对王妃不敬。兰珠这几日也细细想过了,王爷头先分明是同意这桩婚事的,是兰珠自不量力要挑衅王妃,王爷这才起了悔意罢?”
话毕,谢兰珠抬起她清润的眸子看向案前,陆深依旧挥毫写经,仿若根本没有听她说话,这叫谢兰珠委屈地落泪,泣声道:“王爷便是死也请让兰珠死个明白。”
陆深想起沈书晴的告诫,这才懒懒张口,却依旧不曾停笔,冷瞳依旧注视在莹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个晦涩难懂却又极为精神的梵字。
“谢小姐也是世家大族的小姐,想必对于男子后院的明争暗斗也是司空见惯,你们女子深受其害,但男子却是乐见其成,毕竟到头来,这些女子都得去找男人做主。”
谢兰珠也是个聪慧的小姐,一听便听出了陆深话里的深意,闻言也是瞪大了眼睛,“你原本是想我进来搅浑这趟水?好叫王妃更加爱重你?为何?王爷不是深爱着王妃吗?”
陆深自然不好讲,是为了驯服王妃,叫她对他更为温柔依恋,尽管他从来没想过将谢七娘迎进门,不过是想借此吓唬沈书晴罢了,待她写好最后一个梵字,这才将毫笔随意撂在笔架上,端的是一幅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态度,“本王从来只在乎自己,何曾在意过旁人,更不必提爱上一个人。不瞒你说,本王之所以娶她,不过是看在她外祖的份上,不然她一个五品小官的孤女,也就勉强给本王做外室。”
沈书晴听到这里,气得牙痒痒,想要直接踹门进去,但又想到这可能是他的计谋,毕竟这个人弯弯肠子一大堆,脑子里过了几遍他几经生死的场面,才没有冲动行事。
谢兰珠被这一番话惊得合不拢嘴,“外室?王妃娘娘还做过你外室?”
陆深牵起那朱红的经书一角,冷漠的目光一目十行地梭巡过去,而后在轻轻放下,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态度,“当时她大伯父有事求我,便将她送给我做外室,本也就是逗个趣儿,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个隐藏的身份,尽然是陈行元的外孙女。”
谢兰珠脸上羞色褪尽,只余下一片惊愕的白,“可我怎么听我嫂子说,王爷为了王妃娘娘,甚至几次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为了追回王妃,甚至还去了颍川,受了一身的伤回来,后来为了求王妃回心转意,更是捅过自己的心脏?”
这个钟灵,还真是什么都往外说,看来还是叫她日子太好过了。
陆深压下心底对钟灵的不满,勾起一边唇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些谢兰珠彻底不说话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心机深不可测,凉薄透顶,为了利益什么都做的出来,王妃尚且还为他生儿育女呢。
陆深还继续煽风点火,他将那朱红的经书往下一掀,一片刺目的红落在谢兰珠面前,“本王眼里从来没有感情,只有利益,从前沈书晴做本王外室时,在本王病中,曾替本王抄写这样一幅血经,还为此昏迷了几日,十几日下不来床,可那个时候她依旧是只能做本王的外室,谁叫她那个时候对本王没有半分用处呢?”
他顿了顿,邪异的笑落在谢兰珠惨白的一张脸上,“本王是从什么时候对他好的呢?是从本王得知她的外祖的身份开始,为此本王不惜逢迎、讨好、甚至伤及自身,因为本王知道,只要得到了她的心,便可以得到整个陈家,甚至是你们这些世家的支持。”
“毕竟,她是她外祖唯一的孙辈。”
“你看,现如今,他的外祖不是就在为本王奔走,甚至找到了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