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她提眼觑向陆深,颇有些挑衅的意味,收到陆深一个暗含警告的目光,可事到如今陈映月还有甚么好怕的,“姐姐想必还不知晓,妹妹和姐夫的一些事呢。”
虽则陆深心中无愧,但架不住自己妻子失忆了,对自己又没有多少感情在,他面上霎时便浮现出了慌乱,冷声斥责陈映月,“淑妃慎言,本王只当你是妻妹,你我之间能有甚么事?”
陈映月得逞地扬起了下巴,咄咄逼人地注视着陆深那发狠的眼,“怎么,姐夫你也有怕的时候?我还当你甚么也不怕呢?”
而后转眸向沈书晴,粲然一笑,“五姐姐,你呢,想要听吗?”
沈书晴原本是无所谓的,两人一路走来,她还有甚么信不过他的,只是她有一事不解,“你们两个的事,王爷已同我交代过,我没甚么好奇的,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三翻四次要置我于死地?”
从前在颍川,因为陈映月同她生得像,众多姊妹中,她对她照顾颇多,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紧着她,便是后来到了京城,也是但凡她有要求,便没有不满足的时候,沈书晴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她多次皆想要自己的性命。
她不想听倒是叫陆深松了一口气,可陈映月今日却是下定了决心要说,“五姐姐,你可能不记得邺城乡下的那一天,可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三爷爷一口咬定是姐夫安排了那些水寇,她被三爷爷甩了不知道多少鞭子,全身血淋淋的,他跪在雨里求你相信她,可是你却将他当做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走得头也不回。”
“当时他本来就因为在水寇那天晚上救你受了重伤,又被三爷爷一顿打,只剩下了一口气,而你却不相信他,甚至是不管他的死活。”
“是我,当时是我将他带回了颍川,是我请给他请大夫,是我救了他的性命!”
沈书晴是记得那一日的事的,但当时证据确凿,她没办法原谅他,在后来的每一个日夜里,即便偶尔想起,也尽量不去深想他那一日的遭遇,如今被陈映月赤,裸,裸地说出来,心中也是万分愧疚,当即偏开头,抹起泪来。
这些事陆深难以启齿,从来不曾告诉过沈书晴的,倒不是怕她吃醋,而是觉得自己太卑微了开不了口,此刻伤口被人揭开,当即恼羞成怒斥责陈映月,“这不是你害她的理由,况且本王从来没求你救我,是本王昏过去了,你自己非要救的。”
这是事实,陈映月无法辩驳,她又提起另外一桩事来,“那么清流河的那个晚上呢,我同你一条船从郊外回城,快到城里时,你对我说:‘只要我跳下去,你便相信我喜欢你。’,后来我跳下去了,你却不认账,还三翻四次不回我信。
你知道自从那一夜,我就染上风寒,几日下不来床,那个时候我就想啊,我可真是贱啊,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地为你付出,却得不到你哪怕一丁一点的回应。”
说到后面,陈映月已是泪流满面,她指着陆深的鼻子,泣声道:“你但凡那一回不这般戏弄我,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的错!”
“你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做了作奸犯科的事,怎地还赖在了本王身上?”
“难不成是本王叫你去给你姐的马车放了□□要杀她?又是本王叫你在本王面前脱衣裳?还是说是本王让你将你姐推下你陈家的池塘想要害死她?”
陆深从不以为自己做错了,“那日船是你跳上来的,我不赶你走,是因为你是妻妹,而我说的那句话,也不过是想要你知难而退,我对你从来没有半分心思。再者说,就算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吗?”
他勾起一边唇角,好笑地说道;“这天底下喜欢本王的女子多了,本王就都得有所回应?”
陆深此时此刻只有愤懑,对于陈映月的满腔告白没有一丝动容,看得陈映月心如刀绞,她颤着指尖指向陆深,“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喜欢?”
“你若是不喜欢我,为何接受我的帮助?让我给你赁屋子,让我给你找大夫,甚至容许我给你煎药?”
陆深头痛扶额,“陈九娘,你对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从未有求于你,皆是你不顾本王反对硬要为之,虽然被迫承了你的恩,本王是不是也作为回报,替你写了信去退婚,若非你后头要加害你表姐,你的婚事本该在外祖生辰那个月便该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