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一切不过是她兀自的臆想罢了。
在沈书晴看陆深的同时,陆深也在细细打量她,薄凉的眸光自她那薄涂口脂的樱唇、浅扫螺黛的细眉以及那簇新的衣裳上一一掠过,眸色也随之转暖两分,不再似往常一般相近如冰。
收回渐渐颓然的视线,沈书晴稍理仪容,正要扶上一旁的门框起身,却发现一道黑影兜头罩下。
抿着唇缓缓抬眸,竟是陆深离了扶手椅步到了跟前,正弯腰将他宽大的手掌伸向她,和初见时几乎一样的动作,连目光都相差无几,淡漠得好似世间一切皆与他无关,透着股子超尘出世的凉薄。
从前她只当他天生如此淡漠,直到方才她才明白,他的热忱都给了他的妻,怕她伤心,怜她身子弱,甚至还找人替她生孩子。
他哪里是甚么凉薄之人,只是厌恶她罢了。
是了,她只是一个产子的器具,一如这房间内的屏风,桌椅,用得趁手就多用几天,用得不趁手就直接丢弃,哪能有半分的感情?
这一回沈书晴没有再受他的蛊惑。
她垂下眼眸,扶住一旁门框起身,敛衽稍稍一礼,口吻亦是不同以往的平淡,“既然王爷有客,民女便不打搅了。”
说罢,也不等陆深同意,径直转过身,挺直腰杆往廊下走去。
陆深尴尬收回手掌,冷墨一般的眸子划过一抹暗色,他托着下颌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沈书晴那倨傲的背影好一阵,才忽而晒然一笑,“这是在跟本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厅堂里的白袍儒生将两人之间的交锋从头看到尾,袖管下的拳头捏得吱吱作响,这会子瞧见门外摆膳的奴下行来,忙也起身告辞,“殿下,微臣还要去衙署上值。”
陆深自西厢收回视线,转眸看向身侧清雅端方的白面书生,缓了几分语气,“李兄,不差这会子功夫,陪本王用完早膳再去衙署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