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昨儿夜里的那个梦,那极有可能便是他了,届时她再与他算总账,这不是甚么光彩的事,沈书晴并不与陈望舒坦白。
陈望舒觉得自家女儿说得甚有道理,于是用完早膳便出府去请了回春馆当日坐馆主诊的曹大夫,他没有给陆深任何反应的时间,直接马不停蹄将人带去了陆深客居的竹苑。
刚走近,便自院墙内飘出一阵笛声,曲调总体轻灵,偶又抑扬顿挫,是那曲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寒山渡》
这是昔年沈书晴的父亲为纪念他们初见那日所作,后因再金銮殿上用此曲表白于她来拒绝皇帝的赐婚,从而名扬整个梁朝。
这只曲子,将许久不曾回想的画面自她脑海里带出,陈望舒立马潸然泪下,跟来看诊的曹大夫见陈望舒如此态状,便问:“这位夫人,看诊还是不看?”
陈望舒这才回过神来,“看,怎么不看?”
她要去撞破陆深的阴谋诡计,连大夫都带来了,临门一脚,却没有逃脱得道理。
以软帕擦拭干净眼泪,陈望舒叫张嬷嬷推开了朱漆大门,接着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进了院子,为着她的乖孙,面子情还得做足,柔柔地唤了一声,“贤婿!”
空灵的笛声戛然而止,陆深自凉亭中铺设的蒲团上起身,身形萧瑟地走过来,躬身一个晚辈礼,“岳母大人。”
照理说陆深是一品亲王,陈望舒这个民妇见了是该行礼得,然则因着心里对于他得不满,便省了这个礼节。
不曾想,却是生受了他如此大礼,倒是叫她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