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书晴的心里话,小丁香一听却好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竟将细眉蹙起,“姐姐这是哪里话,公子对我只有可怜,公子与姐姐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李照玉摇摇头,捏上她粉嫩的脸颊,“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书晴性子好,不会如此小气。”
转而,笑着与沈书晴说:“我说得没错吧,表妹?”
沈书晴稍垂眸,凝视着小丁香的娇媚之态,再目光一转,瞥见李照玉那还未自小丁香脸上收回的手,她心里显然也有了抉择。
眼前这两人这般如胶似漆,她作何要去插一脚,只面子上却不好直说,只道:“表兄说得对,小丁香便是我见了也只有怜爱的份,又怎会与她计较?”
李照玉只当沈书晴是真心喜欢小丁香,是以格外开怀,点了一桌子菜,直道今日不虚此行,席间沈书晴慢条斯理用膳,小丁香却似个泥人做的,一会儿头晕吃不得荤腥,一会儿嫌端上来的点心太甜,李照玉皆耐着性子对她事事体贴。
沈书晴虽然觉出一些味却也不好直接下论断,直到离开春香楼三人又一同去逛街才看清小丁香的面目。
小丁香看见前面有许多胭脂水粉铺子,便拉着她离开了李照玉的视线,“哎,姐姐,那边有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我们去看看。”
李照玉要跟上,却被她推辞了,“里面都是女子家,公子不若就在这里等我们?”
等到了胭脂铺子,小丁香拉她到铺子的后院,见四周空无一人,小丁香突然就跪了下来,“沈小姐,求你成全我和公子,不要嫁给他。”
经过春香楼她的扭捏作态,沈书晴已不那么诧异,她只是有些奇怪,“你家公子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嫁给他?”
闻言,小丁香清丽的面庞显出委顿之色,“公子是说了你不愿,但是公子却依旧认为你是最适合当他妻子的人选。”
说到这里,她倏然抬眸,盯视着沈书晴愈发凝重的脸,“可是,沈小姐,我从在陇西就喜欢上了公子,我一路跟着他去了金陵,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终于怀了他的骨肉,我废了这么多功夫,我不是为了给她做妾啊!”
却原来,当李照玉在陇西之时,两人便早有渊源,小丁香原姓是魏,是李家一个毫不起眼庄子上的农户女,她爹好堵,将才十四岁的她卖给了青楼,当时她娘以死相逼没了性命,依旧没能救下她。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老鸨将我关在了三天三夜,他们一口水都没有给我送来,饿得我晕头转向,但我始终不愿意屈服。直到第四天,我听到有人在门口开锁。”
“你知道吗?当时我害怕极了,我以为我逃不过去了。”
沈书晴听明白了,“是他救了你?”
小丁香或许是想到了那一天的情形,眼里竟霎时淬满了星光,“是的,他像是一道光,将我从黑暗中救了出去。”
这事闹得挺大,当时李照玉听说了,便替她付了赎金,并亲自将人救了出去。
沈书晴有些同情小丁香的遭遇,但是并不认同她自此以后就相反设法一路跟到金陵的行为,“是以,你得知他去金陵赶考,你便一路跟了过去,用尽手段出现在他面前,甚至故意让街头混混欺负你,你知道他心善一定会救你,一来二去你就能走入他的心了?”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沈书晴忽然皱眉,厉声道:“他有恩与你,你却算计他,你这难道不算是恩将仇报?”
小丁香却十分理直气壮,“我是算计他,但同时我也爱他,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他!”
“就比如你,见他与我卿卿我我,你丝毫没有感觉,不是吗?”
“你分明不爱他,却还与他谈婚论嫁,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
沈书晴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转身就要走,气喘吁吁,“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这样阴险狡诈的人,配不上我表兄!”
可小丁香竟丝毫不怕,她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对准自己的肚子,“你若是敢告诉他,亦或是你敢嫁给他,我便杀了这个孩子!”
沈书晴心软,不想染了人命官司,但也着实被吓到了,当天就病倒了。
当夜,陆深来得晚,他从春香楼出来时已天黑,又特意回住处问林墨跟踪的情况,得知她依旧没有答应李照玉,这才心下稍松,但还是想着去看她一眼,只他一从窗户跳进去,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顿时拧起眉头走进床榻,本是想看她一眼就走,却发现她满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