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晴当即一个机灵,险些将手中茶盏打翻,又凌厉地横了他一眼,可他握她的手却更紧了,还不要脸凑过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外人看着呢,你也不想私底下被他编排你我夫妻不和吧?”
说不得陆深十分会拿捏人心,沈书晴一听,倒也没有再给他没脸,只自然地收回手,正襟危坐起来,这才斜眼看了一眼沈延,“说罢,沈大人找本妃何事?”
或许她可以不在其他人的眼光,然则却是不想要沈延知晓她过得不好,她还没有忘记从前沈延要将她送去给人做外室的丑陋嘴脸,对于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最好的报复办法便是用权势狠狠地将他踩在脚下。
想到此处,沈书晴这才吝啬地又扫了他一眼,一年不见他竟然有了白发,额头上的褶子也更深了,看来即便脱离了那个贪腐案,也没有叫他好过多少,这便是他卖“女”求荣的报应吧。
沈书晴面上不着痕迹地闪过一抹快意的笑容。
她称沈延为沈大人,她自称为本妃,陆深一点也不意外,她这个小妇人啊,早已不是那个从前谁都可以拿捏的小娘子了。
非但无法拿捏她,反倒是连他这样满腹算计的主,如今也是彻底栽在了她身上。
知道了沈书晴的态度,陆深待沈延便更加不客气了一些,顿时冷下一张脸来,“既然王妃发话了,沈大人还不快说?”
却原来是沈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昨儿逛青楼,与那花魁娘子云雨之时,那花魁娘子暴毙而亡,如今将这事闹到了大理寺。花魁娘子死因蹊跷,或与服用助兴的药酒有关,然则闹到台面上,却始终是沈家面上无光。
是以,沈延才求到了陆深这里来,是想要将这事隐蔽地处理,最好是能够用银子私聊,别将这件事闹大。
这原也不是甚大事,只是闹出去叫人笑话而已。
陆深要帮他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然则他得要看沈书晴的意思,毕竟她未必愿意帮他,他可是记得从前两人的婚宴,她皆不曾邀请过沈家。
不过,沈书晴这次居然同意了,他倒是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睛。
陆深哪里能想到,沈书晴曾私底下托沈延办过事,欠了他的人情,这才想着赶紧还掉。
沈延离开后,沈书晴一句多谢的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竟像是在躲避洪水猛兽一般,陆深瞧见她那纤细的腰肢,以及瘦削的薄肩,仿若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叫住了她,“书晴。”
沈书晴稍顿步,并未回眸,只淡漠说了一句,“多谢。”
转身要走,却被人扣住了腰,沈书晴拧眉回眸,就看见陆深已近到眼前,正眉头一压,目光紧锁着自己,眼中些许无辜。
许是它眸眼中的这份无辜,沈书晴不曾第一时间推开他,给了他乘虚而入的机会。
他两手环上了她的腰,将她抵在门框上,垂下头与他面贴面,轻咬了一口她的唇瓣,而后以那能腻死人的眼神看她,“瑶瑶,邺城水寇那一案,若查实本王是无辜的,你能原谅我吗?”
既然得知了沈书晴心里最大的症结,陆深倒是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这件事他从头到尾皆没有参与,他掌管刑部这些年,最是明白一个道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件事他没有做,纵然陈老爷子能冤枉他一时,也决计冤枉不了他一世。
他已写信给陈老爷子,又再派了刑部的官员下去查探这个案子,便是陈老爷子不肯松口,也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他满是希冀的眸子盯视着女子疑惑的眼,许久不曾闻到她身上的栀子香,这叫他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想与贴得更紧,最好是寸寸肌肤皆贴合在一起,然则他却是看见女子神色一凛,而后大力摁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
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你又想要耍什么花样?”
“要屈打成招吗?”
陆深脑子里才升起的幻想霎时破裂,他知晓不该与与她顶嘴,他也知是多次的欺骗才叫她对他没了半分信任,可是他还是捂着针扎一般的胸腔,问她;“在你心里,本王就是这样的人吗?”
“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
沈书晴唇角讥诮,丝毫不带犹豫地怼他:“你说呢?”
清清落落的三个字,砸的陆深几要无法呼吸,他踉踉跄跄退了几步,背靠着翘头案,不住地摇头,“书晴,你,你从前不是这样牙尖嘴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