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晴没有把他当外人,且这事并不是多值得忌讳的,便且与他说:“王爷收到消息,皇帝忌惮陈家,想要他休妻。是以,我们不得不表现出不和睦的样子给所有人看。”
李照玉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那么说起来,葫芦巷的外室,也是做幌子给皇帝看的?”
沈书晴点点头。
李照玉很快便将事情串联起来,只怕如今金陵的贤王养外室的传闻也是皇帝散播的,作为陆深的属下,两人曾经走得极近,对于陆深的筹谋李照玉并非一点不知,就目前皇帝和贤王这般撕破脸的情形看来,整个金陵只怕是要风雨欲来。
他微微侧目,眼里满是担忧地看向沈书晴,“若是有一日,皇帝对贤王痛下杀手,你到时候打算如何自处?”
关于这个问题,沈书晴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她不答反问:“若真到了那一日,表兄你会帮他吗?他这人最是公道,不会叫人白白帮忙。”
李照玉是陇西李氏的下一任族长,如今在朝不过是为了历练而已,他最终总归要回归到引领李氏一族的路途上。
得李照玉的帮助,便是得了陇西李氏的襄助。
从前,陆深与李照玉交好,他不说两肋插刀,也多少会助力一二,可如今两人这势同水火的情形。
李照玉倏然抿唇一笑,“瑶瑶,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沈书晴却坚持想要一个答案,“可他是我丈夫!”
自从陆深险些没命,在等候他醒来的那些日子,沈书晴才明白一件事,她于她而言,除了端茶送水,做几个荷包,其他几乎一点忙也帮不上,当时她便暗暗决定,等他醒过来后,她一定要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才是。
丈夫两个字砸的李照玉心口疼,未免被瞧出面上的异样,他索性背过身,匀了好几口气后,才语气如常地道;“纵是我真要出手,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你。”
这个答案出乎沈书晴的预料,她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地步,她转了一圈到他身前抬眸看他,想要从他面面找出一些答案,却见他始终清浅地抿唇一笑,话说得好生冠冕堂皇,“你我本是至亲,合该是互帮互助才是。”
我要你欠我,我要你我牵扯不清。
沈书晴心思轻,显然是信了他的话,当即饱含热泪地唤了一声,“表兄。”
李照玉下意识张开双臂要去抱她,却在沈书晴陡然的退步中回过神来,他们早已不是那种可以如此亲近的关系,眸中的缱绻飞速散去,他尴尬地收回双臂,依旧温柔地笑着说:“时辰不早了,贤王还在等你,快回去吧。”
可真的等女子头也不回的走了,李照玉方才的温润却清冷了下来,“瑶瑶,只盼他当真莫要负你才好。”
却说另一边,钟灵以为其未婚夫抓住了她的小辫子,是以逮了钟灵回去讨好他未婚夫。
彼时,谢允正因为没办法进去宴会厅而心中窝火,若只是他一个低阶官员进不去便罢,可李照玉同样不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大家都是下一任族长,陇西李氏论起来还是他陈郡谢氏从前风光,两人也怀着同样的目的来金陵做官,李照玉却是凭硬本事考上探花,他却是只能够靠银钱捐官,从前那些旧时士族自成一个圈子,私底下皆在拿两个作比,本他就不占上风,今日之事传出去,只怕也是他没脸。
正这时他那位未婚妻推开了他的门。
对于陈映月这个未婚妻,谢允只不过看中她是陈氏嫡女这个身份,至于她样貌好坏,性子如何并不曾放在心上,左右在他看来,便没有之他治不住的女人。
不过,虽则他行事放荡了一些,对待未婚妻还是有着几分尊重,是以一听毡房外未婚妻与下人交谈的声音,便打算起身相迎,只是他还不曾走到门口,便瞧见陈映月指挥着部曲将一个人事不省的女子扛了进来。
陈映月自也不可能明目张胆拉皮条,只说:“这个女子想要偷袭我,是你给我的部曲救了我,但她也因挨了一掌而昏迷,我不知晓她的身份,不敢贸然行动,只得将她带回来由公子处置。”
说罢,她再也没有一句话,转身离开。
夜已甚,黑色的毡房内,只剩下谢允和钟灵。谢允不是个傻子,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想来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定然不是跟来侍候的丫鬟婢女,而此次能来参与秋猎的,像他这样的小官毕竟是少数,他阅女无数,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女子的年龄也就二八年华,这个年岁极有可能是待字闺中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