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屋点燃灯烛,把那摞厚厚的案卷搬进屋里,放到桌上,却不急着读。
薛竹隐从书箱里找住那封一路携带的诏书,在桌上摊开,瓦灰色的云锦上点缀着祥云纹,字体端正厚重。准确来说,这是一封任命任命广南西路安抚使的任书,并授予威远大将军的三品官秩,上头姓名处却还空着。
陛下已经派了高积云去收复宁州,这封诏书分明多此一举。高积云曾说这是顾修远曾拒绝过的封号,顾修远又恰好人在高州。
除非林穆言知道顾修远在高州,要她把诏书带去,借这个机会起用顾修远。又因为她和顾修远感情不和,林穆言担心她不愿带到岭南,或是知晓顾修远在岭南后不愿前去,所以令她等到了岭南再打开。
反正她到了岭南,就知道该填谁的名字了。
回想那日大殿上林穆言的种种反应,她终于明白他那句“去了可别后悔”是何意。
薛竹隐忿忿不平,她三年来兢兢业业,辗转于有司之间,为林穆言改去朝廷种种沉疴。他明知她与顾修远不和,还同意自己前去岭南,哄着她把诏书带到。
真是岂有此理!
从顾修远打的那些战来看,他的确很有领兵作战的能力,也配得上这封诏书。
只是不知道顾修远脱离朝廷久矣,他又是个散漫之人,会不会接受朝廷授予的官职。
若他接了这封诏书,他便是负责此次收复宁州的主帅,统领三路援军,就算是利刃,放着不用也会生锈,他能否担起这个职责,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