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忍着倦意,靠在枕上,熬得软烂的白粥被喂到嘴里,几乎不用嚼就在她舌腔里化开,顺着食管一路滑到肠胃,肚里舒坦,她喉咙的关节似被打开,不知不觉就把那一碗米粥喝得干干净净。
周云意给薛竹隐擦了擦嘴角,端过放在高几上的药碗,试了试温度正好,又哄着薛竹隐:“薛大人把药喝完再睡。”
浓重的药味飘入鼻端,薛竹隐皱了皱眉,阖上双眼,抿了嘴唇,偏头避开。
周云意无奈:“喝了药病才会快点好。”
她并非讨厌喝药,不过是吃一点苦而已,只是担心喝了药明日烧退下去便再无理由拖延。
薛竹隐的肩膀靠在软枕上,难得地在她身上看到弱风扶柳之态,她抬起眼来,说道:“明日再喝,我心里有数。”
周云意摸不着头脑,但看薛竹隐眼底清明,想必她有自己的盘算,扶她躺好。
第二日,薛竹隐终于肯喝药,又睡了半日,身子大好了。宁州太守那边又派大夫来看,已有些微催促之意。
薛竹隐起身下床,给宁州太守和何必都下了帖子,约好明日在府衙立文书落印。
给顾修远留的三日时间已过,薛竹隐去府衙的时候,请周云意帮她再熬一锅这两日喝的米粥。
她有意不想带上周云意,让她留在清风楼,若是真打起来,她能趁乱跑了也好。
周云意那日被何必的话吓坏了,她知道今日便是和谈结束的日子,不顾体面地拽住她的袖子,无论如何都要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