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牵着顾修远的手,在台子附近拣了个位置坐下。
皮影班子的师傅屁颠屁颠下来,询问薛竹隐:“薛大人,一切都妥了。”
薛竹隐点点头:“开始吧。”
顾修远这才反应过来,薛竹隐今日把丰乐楼都包下来了,难怪不见有旁人走动。
大厅的灯烛依次熄灭,光线昏暗,只有台上点着一盏明亮的,巨大的灯烛,将那牛皮做的影布照得几近透明。
顾修远悄悄侧头问薛竹隐:“你卖的什么关子?”
她向来都不看这种的,觉得丧人心志,又一向低调,今日却大费周章地包了全场请他看戏。
薛竹隐含含糊糊的:“你看得去便是。”
欢腾的锣鼓唢呐声响起,一个束着高马尾,剑眉星目的皮影人出现在影布之后,上来便自报家门:“小可姓休名原,今年十五,新丧了爹娘,孤零零在这学堂,无人爱怜,好不伤心,幸有一佳人温柔款款,对我颇为关照。”
顾修远挑一挑眉,这出戏似乎不曾看过。
这出戏是以休原的视角敷演,休原在学堂落落寡合,只有那端庄清冷的女郎褚寅得先生之命,不仅在他的书上做详细的批注,还嘘寒问暖,久而久之,休原便动了心,频频朝那女郎顾盼。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褚寅也在偷偷看他。
后来,休原投笔从戎,远赴边地,而女郎在春闱拔得头筹,入朝为官。休原在军营的夜晚,总是一个人眺望天上的月亮,想着褚寅此时会在做什么。
他不知道,褚寅在京都,也常常登上城楼西望,一封封想寄出去的信临到驿站又被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