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竹隐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知道苏泠烟的身份是罪臣之女吗?这件事情要是被传出去,就会成为你的把柄!那些弹劾的札子会像雪花一样飞到你脸上来,把你从太子这个位置拉下来!”
林穆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可以不要太子之位,我只要我的烟烟活过来!”
薛竹隐再也忍不住了,抬手给他一巴掌:“你可还记得我们曾经许下的雄心壮志?你说要改掉大齐陈腐的习气,要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你可还记得苏先生是为什么而死?可还记得陈先生在岭南生了病连郎中都找不到?连你现在这副一蹶不振的样子,对得起他们吗?”
林穆言挨了她那一巴掌,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床榻,慢慢冷静下来。
金灿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丝上,为他的脸镀上一层浮薄的金光,短暂地遮去他可怖的神情。
薛竹隐见他安静下来,不想再多说,为他阖上殿门,和顾修远一同出殿。
第60章
回到万筠堂, 薛竹隐摊开笔墨,提笔又顿住。
丝丝缕缕的墨汁顺着羊毫流下,在笔尖汇聚成一滴饱满的墨汁, 最后重重地滴落在宣纸上,洇成一大团。
她还是没法子下笔写弹劾林穆言的札子。
毕竟她与林穆言从小一同长大, 又同门同志, 薛竹隐纵然有志要纠察百官之弊,但说到底也是个普通人,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候,刀刃要向内,太难了。
况且林穆言那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