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至丑时,宋锦安替谢允廷又次退热,累的已是头昏脑涨,倚在榻边枕着胳膊小歇。
皎皎银辉下,不知何时走进来个人。
一身单薄的官服,上头染着点点血迹,他墨发仅以枚木簪束着,眉眼很是冷冽。似是染了湿气,喉头不舒服地干咳几声,忽意识到韵苑静的过分,周身一凝,腿脚稍坡地快步朝内去。
推开黄梨花木雕花门,入目却无婢子看守,谢砚书刚要唤来清然,窥见隔间人头攒动。
抢人
姚瑶听到推门声, 忙不迭放下手中药方,朝外一看,待看清是谢砚书后不无讶异, “大人, 您回来了?”
“大人,您没有事罢?”清然大喜过望,挤开姚瑶,双目不住在谢砚书周身转悠。
谢砚书淡淡揭过,“无碍。夜半何以都宿在这。”
这下,清然神情僵硬,半晌开不了口。
姚瑶暗鄙, 利落解释,“小少爷染了瘟疫。”
谢砚书擦拭乌纱帽上血渍的动作一顿, 指尖泛白,几乎须臾便迈至内室门。
兀的,他听姚瑶道,“阿锦小姐在里头,这几日是她照料着小少爷, 现下小少爷已退了热。”
玉竹般的指尖堪堪顿住,谢砚书叫月色染得忽明忽暗, 久久不动作。
惘的,他极轻打开门扉。
屋内, 宋锦安卧在榻边, 带着倦意的眼底一小片乌青, 细长的睫羽随呼吸起伏微颤, 墨发随意披落在肩背,露出她莹白圆润的耳垂。而谢允廷, 侧卧蜷曲,小手下意识握着宋锦安放于榻上的一节小指。他们俩紧紧挨着,就那般于月下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