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什么叫一辈子。
宋锦安从前以为这段日子会很长很长,可如今竟也轻易走到了头。
所以,下辈子的她终于能逃出去了罢。
宋锦安猛然瞪大眼,毫无血色的手死死拽住白芍。
“告诉他。”
“什么?”白芍擦擦眼泪,没反应过来姑娘在说什么。
“宋家错判谢家的仇他已然报够了罢,身为宋家女替父受过我认,可身为宋锦安是他薄我。往后黄泉路上,生生陌路。”宋锦安早已失去神采的眸里缓缓淌出释然。
语落气绝。
外头奏着喜乐的唢呐哼哧道百年好合,血色床檐边坠下粒血珠子,明是落得又快又急,却在地上滚动几圈闹出嗡鸣。
仿佛在这方狭小的围墙内哀叹元泰三年的第一场喜丧。
宋五
春日里的鸟鸣一下下吵得小丫头们拿软棉花堵着耳朵,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绿瓦里堆出个采光极好的院子。正中漆色的大门虚掩着,时不时有风打在帘子上,惹来一阵清脆的玉子相碰的声响。
宋锦安猛然惊醒,白色的软纱垂下来遮住她往外看的视线,她呆躺了片刻,狐疑地拨开软纱。
她还活着?
这念头才一升起就叫宋锦安觉着不对劲,周遭的环境陌生至极,身子也全然没有产后的疼痛。她不经意间翻开被子,瞧见双莹白的手。
非她熟悉了二十余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