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便要学会哪里的规矩。”谢砚书修长的手指遥遥落在婉娘脚边的竖琴上,他话里流露出的漫不经心叫婉娘心凉了半截。
她虽不懂湘楚馆的含义,然她知晓燕京之地权贵遍地走,她们无权无势的百景园闹翻天也掀不起多少水化。心中想着,婉娘再也撑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摇摇欲坠。
杜大人方才在宋锦安那受的气也找回来了,他阴测测看着两人,只等谢砚书一怒之下把他们统统摁死。
“既然谈规矩,婉娘未满八岁,燕京不许八岁以下孩童上工,若诸位大人执意要婉娘陪乐,是否也坏了官府的规矩。”宋锦安撩起衣摆,面不改色坐在方桌的最后一个位子上。
所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谢砚书,从未料过这个规矩还能用到此处,更没想到竟有人胆大包天同谢砚书谈起条件。
在宋锦安故作镇定的视线里,她看到谢砚书薄唇轻启,“那便换人。”
宋锦安松口气。
杜大人身子前倾,肥胖的上半身便压在玲珑八宝桌上,“慢着,谢大人愿赏你个面子我管不着,可你方才直直闯入扰了我们兴致是否该自罚一曲?”
宋锦安眼神变幻莫测,看来杜大人是存心不叫她好过,若她还是从前的宋大小姐必定说什么也不肯拉下脸在此献曲,然她是宋五。所以宋锦安最后只是轻轻一笑,“好。”
她拿过婉娘腿边的琴,纤纤玉指于莹白的丝弦上慢慢调弦。
在宋家时她并不喜练琴,能弹出手的曲子笼统不过两三曲,万幸是这些曲子她并未在谢砚书面前弹过,便不怕谢砚书的狐疑。思来想去,宋锦安选个只给兄长一人奏过的曲儿。